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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高迟商睡在身边的晚上,林思锦睡了个舒服的觉。
  主卧里的高迟商,却因林思锦那句“和你睡觉,不舒服”辗转未能成眠。
  今天又开始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
  学生们的课程也到了尾期,林思锦交了辞职信。
  校长诧异挽留:“小周老师,是非辞职不可吗?”
  “今年评职称你又是优秀教师,孩子们都非常喜欢你,你就这么辞职,可惜啊。”
  林思锦再三感谢,依然坚持。
  孩子们会有新的老师来教,但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无人能替。
  刚出校门,高迟商的吉普车却停在门口。
  见到自己,他飞速下车,将身上的军大衣披到自己身上。
  “怎么不多穿点儿,当心又着凉了。”
  林思锦看着他,不适应他的温柔。
  “你来做什么?”
  高迟商拥着她边走边说:“到年关了,几个探亲的战友来见我,知道我结婚吵着要见你,特意来接你过去。”
  “你们男人聚会,我一个女人去做什么。”
  林思锦低着头,把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
  上辈子他从没有带她见过战友。
  哪怕她曾主动提起,得到的也是一句:“你一个女人,去男人的聚会凑什么热闹。”
  她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从前是想听听别人嘴里的他,可现在她没兴趣更没时间。
  还有十二天就回常市了,趁着国营商店没关门,她要去买些特产带回去。
  “我还有事,不凑这个热闹了。”她脱下大衣要还给他,却被按住。
  “我都答应了,别让我丢面子。”
  林思锦顿了顿没再说话,高迟商,也就依你这最后一次了。
  十二天后,无论你的面子还是里子,再跟我没有关系。
  半个小时后。
  车子在国营饭店门口缓缓停下。
  林思锦解安全带的功夫,高迟商已站在副驾驶外等她。
  等她走下车,他便主动伸手来牵,那只手却插进了口袋。
  林思锦哈了口气,瑟瑟道:“好冷,快进去吧。”
  高迟商怔怔收回手,默然跟在她身后,第一次有明明离得很近,却觉得很远的错觉。
  他暗下眸子,决定今晚要把林思锦扛回卧室。
  包厢里,热闹气氛正酣。
  林思锦一进门,便受到热情的招呼。
  “嫂子好!”
  “高迟商算你小子听劝,没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偷着乐吧!”
  “当初是谁说要买醉喝死算求,要不是幸亏哥几个拦着,你小子能有今天!”
  林思锦安静地听着,安静地吃菜,平常最能开胃的山椒腊肉吃进嘴里,也尝不出味道。
  她想象不出犯浑的高迟商是什么模样。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只谈原则不讲感情。
  一片山椒腊肉夹进了林思锦碗里。
  “你喜欢吃的,多吃点儿。”
  这是高迟商第一次给她夹菜。
  林思锦把那块肉夹到一边:“现在不爱吃了,没味。”
  高迟商愣了下。
  正要说什么时,包厢门被人推开,何安嘉笑眯眯地探出头来。
  “嚯,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
  “高迟商,你们几个可真不够意思!”
  何安嘉佯装懊恼,大喇喇在高迟商旁边坐下。
  屋子里的热气仿佛凝固。
  在座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三人,何安嘉终于瞥到坐高迟商另一边的林思锦。
  一怔,惊讶道:“婉婉也在啊。”
  她越过高迟商跟林思锦搭话。
  “你的道歉信我看了,其实就一把瓜子的事,少抓给我一把没啥的,我转头就忘了。”
  说着,她狠拍了下高迟商肩膀。
  “都跟你说了别上纲上线,你就当耳旁风!”
  这语气,仿佛她和高迟商才是一对。
  高迟商下意识靠向林思锦,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
  转眸却对上林思锦和煦的笑脸。
  “那天确实是我疏忽。”林思锦看了眼高迟商,接着说,“既然今天那你也在,那我再正式跟你道个歉。”
  林思锦拿起酒杯,敬了敬,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再不回头。
  高迟商,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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