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雪,你什么意思?”
他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才终于追上了我们。
我没有停止行军,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姚定北一路在后面追,嘴里还在大喊。
“梁初雪,你的嫁妆是要给绾绾赔罪的,你私自挪用是什么意思?”
“你现如今好歹也是堂堂的元帅,做出那等亏心的事情,你就不怕影响你的将士们在战场上的安危吗?”
我勒紧缰绳,顿时感觉一股怒意直冲向头顶。
北伐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哪里由得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只是还未等我调转马头,许伯温就已经策马迎了上去。
“到底是多没用的男人,才会惦记上自己妻子的嫁妆?”
“姚定北,阻拦行军,你可知是何等罪过?”
许伯温的面容不怒自威。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冷意。
这一次姚定北是越发离谱了。
我将自己的嫁妆充作军需,不想给江绾歌一分一毫,他竟然就诅咒我麾下的这些士兵们。
简直该死!
“我在和我的妻子说话,与你有何干系?”
“清官尚且不断家务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姚定北高昂着头颅,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麾下的谢将军也听不下去了。
他枪出如龙,顷刻之间便抵住了姚定北的脖颈。
“扰乱北伐在先,出言侮辱元帅和军师在后,你若是再不速速离开,就休要怪我枪下无情!”
谢将军谢晏之是和我的大儿子一样的年纪。
但是与我的大儿子不同,他嫉恶如仇,骁勇善战。
也算是此次北伐的主力将领之一。
姚定北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仍旧不留情。
“梁初雪,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
我不耐烦听他嚷嚷,便只是让谢将军堵了他的嘴,将他绑在路边。
要不了多久,定国公府的人定会前来解救他的。
若是杀了,只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抵达北疆战场后,我们找了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安营扎寨。
此处易守难攻,想要主动出击也十分方便。
地方当然是许伯温选的,他智计无双的威名响彻天下,听他的不会有错。
入夜,他来到我的帐篷,怀里还抱着棉被。
“夜深露重,我怕你着凉。”
不等我拒绝,他已经将棉被都放置好了。
细心妥帖。
除了徐嬷嬷以外,他是第二个这样发自内心想要照顾我的人了。
以前或许也有其他人,但终究是堙灭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再不复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来北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出现。
明明早在我嫁人后,他就隐世不出了。
怔忪间,他握上我的手,眉心一皱。
“手怎么这么凉?等着!”
他转身出了大帐。
我望向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许伯温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不会理会这些琐事,也不会同我这般亲近。
我与他之间的相处,更像是挚友。
发乎情,止乎礼。
但是如今,他越界了。
我的指尖尚且残存着他方才留下的温度,在冬日里显得尤为温暖。
一阵风起,是许伯温回来了。
他递给了我一个汤婆子,让我捂在手里。
我笑他。
“我哪里就有那么脆弱了?而且我们这是去打仗的,不是度假。”
许伯温替我系好身上的披风,不疾不徐地说。
“就算是打仗,也不耽误你保护好自己。”
“或许也不用,因为,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