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之前,我还能看见江绾歌院子里的灯光,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也在时不时地响起。
姚定北定是为她请了大夫,我的儿女们也会围绕在她的床前,做足了孝顺的模样。
迷迷糊糊间,我就快要沉入梦乡,却被一盆冰水泼醒。
我猛打了一个战栗,睁开眼睛却撞见了姚定北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双眼。
他抓住我脖颈处的衣物,将我提溜了起来。
“梁初雪,你明知道绾绾的身体弱,你还故意推倒了她,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绾绾现在被你害得下不了床,你怎么还能睡得着的?”
“你给我滚过去下跪道歉!她如果不肯原谅你,你就不许起来!”
他二话不说就拖着我往外走,我却是还穿着单薄的衣物。
寒风一吹,似乎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我拼尽全力挣开了他,还把他推远了。
冷夜中,我漠然地看向他,就如同是望着一个陌生人。
“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
“姚定北,我们和离吧。”
姚定北瞳孔一缩,似乎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没有耐心和他再说一遍,自顾自颤抖地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衣物换上。
我曾经喜欢的姚定北,他会为了我喜欢的花不顾危险地去悬崖上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会在大冬天泼我一身的冰水。
时过境迁,我们都已经年华老去,不复当初的模样。
我又怎么能奢望感情还一如往昔呢?
或许他对江绾歌的确是一如往昔,但是可惜了,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不愿意再陷在这一段无望的感情中。
我的床被他弄湿,今晚是没办法再睡了,我便去了徐嬷嬷的房中。
姚定北似乎是被我的“和离”二字给惊住了,没有再跟过来。
天亮了,我是被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
“这是夫人的嫁妆,你们不可以动的!”
徐嬷嬷的高喊声透过空气传了过来。
我尚有些昏沉的脑子立刻清醒,起身来到了院中。
只见一群侍卫打开了我的私库,此刻正大箱小箱地往外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冰冷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怒意,那些侍卫们一时之间还不敢再动了。
直到一道理所当然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我让他们动的,母亲,既然你不肯过去给江姨道歉,那么你就用钱财来补偿江姨受的伤吧。”
我循着声音望去,果然是我的好大儿!
我用力给了他一耳光,愤怒道。
“你别叫我母亲,我也从来没有生过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从今日起,我会与你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你爱认谁做母亲,皆与我无关!”
我的大儿子还没有说话,小女儿就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我险些站不稳,却听见她说。
“母亲,你怎么可以打大哥呢?还说出这种话?”
“明明就是你错了,你却只会用打人来解决问题,你太粗鲁了!”
“难怪父亲不爱你,谁不想要一个像江姨那样温柔善良的妻子呢?”
二儿子站在不远处,即便是没有说话,我也能看到他眼中的嫌弃。
他在嫌弃我丢人。
江绾歌可真是厉害啊!
哪怕没有现身,也能哄得这些人心甘情愿地被她驱使。
“夫人……”
徐嬷嬷带着哭腔喊了我一声,眼里闪烁着心疼。
我高昂着头,面向姚家的所有人,掷地有声。
“嫁妆是我的私产,是我要带出去当军饷的,你们没有资格动它!”
姚可烨嘲讽出声。
“母亲莫不是还没睡醒?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出去打仗,别做梦了!”
姚可沁也说。
“朝中将领千千万,陛下怎么可能会选中你去打仗?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给母亲磕头认错!”
随后赶来的姚定北更是嗤笑。
“还不快滚回你的房中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到如今还做着上战场的美梦呢?”
“哼!你要是能去,别说他们了,我就能给你三跪九叩,一路磕到你去的战场!”
好好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我没有回头,吩咐下人即刻备马,我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