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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生意要叫卖,于春苗站起身喊着:“妞秧,妞秧,新鲜的妞秧。白水加盐,放两片姜,放些豆腐,放些葱,喝一口下去满口香。”
  “妞秧,妞秧,新鲜的妞秧。放进开水开口就捞,拌上姜醋,拍些蒜,放点辣子配酒更欢。”
  叫卖声新奇的很,而且卖家还边叫卖边教做法,很快吸引来不少顾客。蚬子的鲜味堪比海蚌,可比海蚌便宜太多了。
  “新不新鲜啊,别有死的呀。”
  “保证新鲜,在水里养了一天,沙子都吐干净了,不信您闻闻,一点儿臭味儿都没有。”
  这得归功于陈若兰,她给蚬子勤换水,还不让太阳晒着,蚬子才能保持新鲜。
  没有塑料袋,昨天在附近砍了很多芭蕉叶,除了路上遮盖不让别的村民看到外,还可以用来装蚬子。
  于春苗不会看秤,陈若兰不停的称着,于春苗就负责打包收钱找零,不到两个小时就把一篓多蚬子卖完了。
  于春苗大致数了数,居然卖了四百多文钱。
  “娘,河道里还有很多蚬子,咱们隔一天就能卖一次。等咱们有钱了,给你和齐冲治病,咱家日子就能好过起来了。”
  相比于儿媳妇的兴奋,陈若兰却开始眼含热泪,她牵着于春苗的手说:“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我们齐家的福星。”
  于春苗把钱袋交给婆婆说:“给,咱们去医馆给您抓两服药。”
  陈若兰忙摆手说:“别,得攒着给冲儿治腿。今天得给你扯块布做衣裳。”
  作为母亲,儿子总比自己重要。
  于春苗不同意,她拧着眉说:“齐冲的伤用钱多,别到时候钱攒够了,您被拖垮了。咱们每次来就给您抓两天的药,您一边治着,给齐冲治伤的钱一边攒着,两不误。我现在衣裳够穿,下次,下次再买。”
  陈若兰一听就知道于春苗是早盘算好的,她之前的生活都是被丈夫安排,丈夫死后又被齐冲安排。齐冲病了以后,她越来越觉得生活没希望,于是做了她嫁进齐家以来的第一个重大决定。
  那就是给齐冲买个媳妇。不求有多漂亮,有多聪明,那样的闺女她也买不起。只要能照顾好三兄弟的衣食就好。
  本来想等着二儿子学徒归来,把家交给他撑,想不到,是这个买来的媳妇开始撑起家里的重担。
  她把钱袋推给于春苗说:“娘不会管家,你帮着娘管,要不娘不听你的。”
  于春苗想想也行,于是背上空背篓往医馆走去。
  找大夫把了脉,大夫说的一大堆她也听不懂。最后的结论是,要养着,不能操劳。心情要愉快,再配上止咳去燥的药,吃一段时间就能好。
  一天两服药,一副四十文,一共一百六十文。
  于春苗明白了,婆婆得病是因为丈夫去世,儿子受伤,所以心中郁结肝火旺盛。只要生活没奔头,她就会一直病着,吃药也没用,所以拖了两年还不好。
  那么安慰就要立即跟上。
  “娘,咱们还剩三百多文,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攒够治齐冲的钱。不过你得听大夫的,别想太多,保持心情开朗。您的病早些好了,齐冲的钱才能快些攒够。”
  陈若兰一听自己的病直接影响儿子的救治,立即说:“对对对,娘都听你的。我天天开心,天天笑。”
  陈若兰说到做到,一说完就笑了起来。
  “娘笑起来可好看了。”
  …………
  于春苗就这么一路哄着婆婆,让她的笑就没停过。
  “春苗!”
  一声熟悉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是那个赌棍老爹。抬眼一看,婆媳俩正好经过一赌坊。
  晦气,以后这条路不走了。
  于春苗的第一反应就是装傻,她凑到婆婆耳边低声说:“是我爹,娘就当我还是傻子,说这些药是抓给我的。花了二两银子,咱们家一分钱也没有了。”
  说完,她就变得眼神呆滞,面无表情。
  陈若兰惊叹于儿媳妇的演技,自己当然也要豁出去。被于大满知道她女儿不仅不傻,还会挣钱,那可得变成狗皮膏药了。
  她牵起儿媳妇的手,一转身,就看到鼻青脸肿的于大满。
  于大满捂着半边脸走上前,看着于春苗篓子里的药一眼说:“亲家,抓药呢?这是谁病了?药不便宜吧?”
  买得起药,说不定身上还有钱。
  于春苗假装害怕,躲到婆婆身后,贴在她后脑勺耳语道:“骂他,说你不是他亲家,我是被卖的。”
  陈若兰收到信号,立即抬起下巴骂道:“什么亲家?谁是你亲家?春苗可是我买的,咱们只有买卖关系,没有儿女亲家关系。跟我攀亲家,行啊,把卖身契拿回去,三两银子我就当聘礼了,你多少准备点儿嫁妆吧。”
  于春苗从婆婆刻薄的语气里听出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个头,她就能发挥的这么好。
  于大满被骂都是家常便饭,他厚着脸皮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我闺女进了你家,也算有缘分不是?就算不是亲家,咱们也交个朋友,不用这么疏远。”
  于春苗还想出主意,怎料陈若兰先开口说:“朋友?我正想找你呢?我买人回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结果呢?大夫一把脉,说是长年饿肚子,身体亏损,得花大价钱才能治好。
  我这一抓药就是二两银子啊。这个儿媳妇我不要了,你明天到我家,把银子退给我,我把人和卖身契还你。”
  说着,陈若兰就要把于春苗往于大满那推。
  我…了…个…去…!
  这个婆婆可以啊,我也得演起来才行啊。
  于春苗故意走到于大满身后,拉着赌鬼老爹的袖子不放。
  还不等于大满反应,陈若兰又哭了起来:“我的天啊,这叫我怎么活啊。我儿子的腿没钱治,大夫说他活不了了啊。我自己又快病死了,就想死前看到孙子啊。
  这两服药吃完儿媳妇再不好,冲儿就要绝后了呀。没钱治了呀!峥哥,你在天之灵保佑啊,给我换个全乎点儿的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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