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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聿找了根长线,一头按在陆箴肩膀上,长线垂下去,约莫在腰和腿的位置掐了下线绳,如此就大概明白了陆箴的身量。
量腰的尺寸时言修聿手绕过陆箴的腰,线勒在陆箴的腰上,言修聿低着头立在陆箴身前,一声不吭观察着他的腰围。
虽说陆箴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和刚认识的姑娘脸贴脸量尺寸的时候,他还是浑身不自在。
实在是······太近了些。
言修聿的手在他腰上摸索,时不时用手掌丈量他的腰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胸膛,隔着一层中衣连她何时呼气吸气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立夏过后天分外热,人人身上都冒着股热气。言修聿回到院中便把头发编成一根辫子垂在肩上,几根细小的发丝落在她颈后,白釉般的皮肤冒着股滚烫的热气,陆箴能嗅到她发丝间的皂角气味,风吹来时还有几缕若有若无的花香。
“公子,”陆箴被她唤得神智清明,听她问:“你受伤后进食少,身形似乎也消瘦不少,若是照着你现在的尺寸做衣裳,不过几日就该穿不下了,不如我把衣裳做大一些,以后也都合适。”
陆箴一派好商量的模样:“全听姑娘吩咐。”
“那我做大些。”
尺寸量过了,言修聿拿剪子在衣料上做标记。
她太久没亲手做过衣裳了,乍然要她做出整件还有些无从下手,言修聿细细想过了衣裳的大体轮廓,虚虚在布匹上试了几回,才敢下手裁剪。
配合她量完身形,陆箴左右也无事可做,他在院子里漫步晒午后的阳光,不时问言修聿:“姑娘仿佛不大擅长女红。”
“拿针扎人我倒是擅长,拿针绣东西我都没做过几次,以往学女红学得懒散,如今这样陌生也是报应。”言修聿拿剪子仔细丈量过再剪下一块布。
陆箴心中微动,继续问道:“想必是家中富裕,不需要姑娘动手做事。”
“倒也不是,”言修聿折起一块布,“是许多时日都去学医术了,旁的女红一类的都不常有空去练。”
“姑娘是跟谁学的医术?莫不是家中的大夫?”
“是我爹,他自己就是大夫。”
陆箴似是领悟到什么,问道:“那姑娘的医术便是家传的手艺了?”
言修聿做事利索惯了,她很快把衣料裁出个模糊的轮廓,回道:“我爹的手艺是从哪来的我无从知晓,我的医术确实是他传下来的。”
“姑娘能得令尊教诲,也是一桩幸事。”
“对我是幸事,对我爹倒未必,他不大欢喜我学医,反倒想要我学好女红。”
女子少有学医的,学医既不能帮她们嫁得好人家,学了之后也没法抛头露面医治病人,正常人家都不会想要女儿学医。
陆箴不着痕迹地奉承言修聿:“在下还要多谢姑娘肯花心思学医,而不是全学了女红,否则在下也没法在受伤那日活下来。”
言修聿轻声笑笑,她穿好针线开始缝衣服,玩笑说:“等你穿上我做的衣裳,你又会埋怨我不去学女红而是学医了。”
“学医能救人,学女红可救不了旁人。”
“女红学好了也能救人,公子没听说过吗?江南有些绣女的绣品一年能换来数万两白银,每到灾荒年节便设棚施粥。”言修聿拎起布料仔细查看她缝的地方可有歪斜,“她们的女红救的人可比我救的人多多了。”
夏日日头长,言修聿缝缝补补裁剪半晌天都还大亮着,她粗粗算过,在日落前这衣裳应该能缝好,明早浆洗一遍,眼下天热太阳高悬,衣裳晒到午后便能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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