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叫冯秋婷终于清醒,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和陈雪两人一起去买了29天后南下的火车票。
又去了军区申请了一张安葬同意单。
今天已经是平安的头七,看他入土为安,她才能放心离开漠河。
忙完回到家,发现沈非寒正晾衣服。
见她回来,俊脸眉头皱起:“你又去哪儿了?锅里给你留的饭菜也没动,你这几天总板着脸做什么,知不知道吓到思寒了?”
冯秋婷压着心口刺痛,没理会沈非寒的指责。
她走过去,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单递过去。
深呼吸一口说:“今儿是平安头七,按漠河习俗要今天下葬。”
“你是军区团长,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才能去给平安领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沈非寒脚步猛顿,哐当一下手中的脸盆都摔在地上。
他刚僵着手要接过安葬同意单,对面就传来冯兰兰的指责。
“思寒早上还跟我说,见到平安在军区门口和人打架了,妹妹,你就算跟非寒闹脾气拌嘴,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话落,沈非寒神色徒然一变。
他一把夺过安葬同意单拍到墙上:“冯秋婷,平安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谎咒他死?”
男人的怒气几乎要把土墙震碎。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信了冯兰兰的话。
冯秋婷心狠狠一抽,气得浑身哆嗦。
她死死盯着男人,忍着难过抬手指着整个家属院:“你不信我,那就去外头问一问,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沈非寒,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
“妹妹!你是不是还生气非寒因为我罚了你儿子?”冯兰兰忽然哭喊着打断,“我走,我马上带着思寒走,省得你总是为了我们跟非寒闹……”
冯兰兰一哭,沈非寒神色越发冰冷。
“冯秋婷,结婚这四年我原本对你有所改观,没想到兰兰一回来你就原形毕露,满口谎言,现在居然带着儿子一起演戏!”
“有其母就有其子,怪不得平安现在总是欺负思寒,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兰兰我们走!”
沈非寒拉着人离开后,冯秋婷的力气像被抽干。
她跌跌撞撞进屋,紧紧抱上床头放着的骨灰坛,眼睛控制不住湿润。
但她又仰着头生生憋回了泪。
今天是头七,要是让平安看见她哭,他一定舍不得去投胎。
他是世上最孝顺的孩子了,他还曾发誓,说长大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的军人,保护祖国,保护阿妈……
可他如今化作一捧灰,躺在小小的坛子里,再也长不大了。
冯秋婷强撑起自己,抱着骨灰坛来到漠河墓地。
白色的雏菊开了半山,夹杂在青松中点缀着颜色。
因为没有沈非寒签字,连碑都立不了,冯秋婷只能去找管墓地的负责人,想花钱买块墓地。
却遭到拒绝:“抱歉,按照规定,您必须得拿着军区沈团长签字的安葬同意单,才能下葬入坟。”
陈雪前来帮忙,得知情况,都气得红了眼:“沈非寒这个混蛋,为了冯兰兰母子俩,连亲儿子死了都不管!”
“你们说谁死了?”
沈非寒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冯秋婷抱着骨灰坛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或许是已经气到麻木了吧,此刻见了沈非寒,冯秋婷已经没了任何表情。
还语气异常平静:“你儿子死了。”
陈雪把安葬同意单塞进沈非寒手里:“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亲儿子死了都一点不当回事?”
“快把字签了,不然平安连坟墓都没有,那就成了孤魂野鬼,胎都投不了!”
沈非寒脸色越听越沉,眼底翻滚着冷厉:“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安的什么心,非得咒我儿子去死?”
“你自己离婚闹得家宅不宁,不能带着冯秋婷学点好吗?”
“够了!”
冯秋婷窒息叫停沈非寒,他看不上她,对她的儿子,朋友,对她的一切都看不上眼。
她抱着骨灰坛,上前挡在陈雪面前,质问沈非寒:“既然不愿意签安葬同意单,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刮了一天的风忽得停歇。
“我来找你。”
沈非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如冰的眉眼都柔和起来:“我要把思寒户口转到咱家,以后他就是咱俩的儿子,这是转户口同意书,你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