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而来的热度烫红了他的脸。
周烨敲着饭盒朝她们吹了个口哨。
陆媛斜睨了他一眼，他识趣地走了。
裴煜有些不好意思。
“陆教官，我自己可以......”
刚要站直身子，头皮一紧，他又跌回她肩膀上。
一缕头发勾住了她的拉链。
“别急，让我来。”
细白小手做起事很细致，一根一根把头发解开。
莫名地，裴煜想起了妈妈。
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用一双灵巧的手给他洗头，一点点解开打结的自然卷。
妈妈走后，姜妍给他洗过头发。可他发量太多，她也很生疏，经常把他弄疼了。
他索性把头发剪了，留了好几年平头，直到大学才开始留长，由专业的发型师打理。
他从没想过，还会有别人能把这一头爆炸自然卷治得服服帖帖。
分开了拉链和头发，陆媛看着他呆呆地站在面前，心口一软，温声问他：“训练有什么问题吗？”
裴煜有些郁闷：“还是适应不了眩晕失重。”
陆媛笑了：“你刚刚的动作不标准，再做一遍，我教你。”
裴煜便在她的指导下重新开始。
不知是不是身后窈窕的身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晕了。
结束训练时，已经晚上九点半。
裴煜刚要道谢回宿舍，肚子就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尴尬地捂住肚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媛没取笑他，朝他招招手：“给你留了宵夜，过来吃点。”
裴煜犹豫几秒，终究没有抵过食物的诱惑，跟在她身后走了。
陆媛没有带他去餐厅，而是去了一间没他没去过的屋子。
她不知在墙上捣鼓了什么，头顶天花板竟徐徐分开，露出大片星空。
裴煜张大了嘴，一时看呆了。
他自小在城市里长大，从没见过这样广阔无垠的繁星。
好像置身星河，亿万年岁月在身边流淌。
“好美啊......”
陆媛提了提唇角。
她领着呆愣的裴煜在椅子上坐下，椅背自动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裴煜不用仰着脖子就能看个够。
他正要问这是哪里，一块酱牛肉就塞进了他嘴里。
他不自觉地咀嚼几下，顿时两颊生香。
“好吃。”
“高原牦牛肉，蛋白质含量高，有助于肌肉合成，提高免疫力。”
陆媛把牛肉放到他手上：“以后别为了训练不吃东西，体重不合格也是上不了飞船的。”
裴煜偷偷看她仰望星空的侧脸，心中升起一丝甜蜜。
“谢谢陆教官。”
在海拔4988米的星空下吃酱牛肉，真是神奇的人生体验。
“陆教官，这个房间是专门用来观星的吗？”
“是，过段时间你们也会来这里接受训练。”
裴煜吃饱了，人也放松下来，对陆媛的好奇便顺嘴问了出来。
“陆教官，你为什么来参加深空计划呢？你家里人都支持吗？”
陆媛沉默片刻，说：“我母亲在我十四岁那年去世了。”
裴煜一愣，忙说：“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已经很多年了。”陆媛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星星，“当时我不得不去到和母亲离婚多年的父亲身边，也换了一所新学校。”
“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同样失去母亲的小男孩。他告诉我，人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着地球上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过得很好，星星才不会难过，也不会陨落。”
“他还说，以后要当宇航员，坐着航天飞船去看妈妈，还约我一起去。”
“虽然天马行空，但我不知不觉被他感染，觉得母亲不是离开了我，而是换了种方式守着我。”
裴煜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就来了？那他呢？当上宇航员了吗？”
陆媛温和地说：“他会成功的。我们的约定，很快就要实现了。”
裴煜已有了些睡意：“真好啊。陆教官，你们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陆媛看着他的侧脸，喃喃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