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温昌平的案子完全撤诉。
他恢复自由后,做的一件事,就是老泪纵横的接回了女儿的骨灰,将女儿与她母亲埋在了相临的墓地。
顾泽衍并未插手这件事。
温悦生前,他恨不得将她永远囚禁在淮北路别墅路。
可她临死前,将整栋淮北路别墅烧了。
她一句遗言也不曾留给他。
那么,离开淮北路别墅,还她自由,就是她留下的遗言。
四月,草长莺飞
顾泽衍低调的乘着黑色轿车,在墓园不远处,看着温昌平给妻女扫墓。
何磊坐在副驾驶,见他神色落寞,轻声问:“先生,要去祭拜温小姐吗?”
顾泽衍摇了摇头。
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他还没有脸去祭拜她。
接下来几天,顾泽衍身边的变动很大。
名庭别院被整个儿清空了。
顾泽衍手眼通天,他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瞒得住他。
冯依依和她堂弟,阻拦温悦去医院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查了出来。
紧接着,他将保镖发去非洲挖煤。
那是顾氏集团在非洲开发的项目,一般只派遣工程师和管理人员过去。然而,冯依依的堂弟,是以基层人员的身份被派驻的。
离开国境,到了万里之外的非洲,大把的手段能让人生不如死。
冯依依知情之后,并没有来替堂弟求情。
她在顾泽衍身边呆了五年,对他的种种手段,早就心知肚明。
曾经,她以为顾泽衍偶尔听信了她的谎话,替她惩罚温悦,便意味着,她和芙在他心中有着同等的分量。
可那天晚上,顾泽衍对她的质问,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扇掉了她心中的侥幸。
得知表弟被人扭送到非洲挖煤之后,冯依依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手头的所有钱财,还有顾泽衍送她的珠宝首饰,准备潜逃出国。
然而,顾泽衍想整治她的时候,哪里容得下她有还手的余地。
被黑衣保镖围堵在名庭别墅的时候,冯依依几近疯癫。
她手中持刀,不准任何人上前,从窗户上爬下去,好不容易冲进了车库里。
保镖们对她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主要是怕重蹈覆辙,又掺和进顾家的家务事里。
于是,在众人的有意放水下,她竟然真的开着车,冲到了顾泽衍在郊区的住所。
她哭着问顾泽衍:“明明是温悦那个贱人,先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我只是报复她罢了,我有什么错!”
她赶到时候,顾泽衍坐在廊下听雨,手里拿着一柄小刀,正在给女儿手工制作军棋。那暗色的胡桃木,在他灵巧的手指间,慢慢变成了皇后的形状。
见到淋成落汤鸡的冯依依,他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惜,语气冷淡:“不是她。”
冯依依愣住了。
顾泽衍抬起眼帘,打量着她,薄唇吐出的话语,显得格外无情:“我本来就没有答应,让你生孩子。”
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连与他青梅竹马的温悦,他都心存防备,又怎么可能让冯依依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女人,给他生下第一个孩子呢?
冯依依看着眼前这个无情至极的男人,忽然笑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对她的怜惜,不过是对温悦的投射。
他只是想要一个,如‘冯依依’一般柔顺的温悦,而不是她冯依依本人。
这些年里,她不是不知道顾泽衍透过她在看着谁,可她越是清楚,心里就越是妒恨。
她没有得到的东西,凭什么温悦就能得到?
这样的妒恨,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啃食着她的内心。
最后,冲破了她的理智,让她对温悦下手。
当天下午,冯依依被送往北方,关进了一所私人性质的疯人院里。
她的整个后半生,都将在这小小的四角高墙内,跟一群真正的神经病,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