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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上午,陈义创约了几个好友来家中吃饭,陈千难得让她爸爸开心一番,于是提议她来做。
  一桌丰盛的午饭呈现在桌上,几个叔叔伯伯纷纷夸她贤惠。
  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话题又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陈千,你今年也有26岁了吧?”
  “也不小了,是该解决终身大事了,叔家的孩子,跟你一般大,去年就结婚了。”
  “女孩子终归要找个男人嫁了,你说你去城里那么久,连个婆家都没找到,”
  “真不如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嫁个好老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陈千笑容僵在脸上,陈义创出言打断:
  “够了。”
  酒气冲上来,熏得人脸颊通红:
  “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陈千好,她26岁了,我都替你们感到着急。”
  陈千攥着拳头,这些都是她父亲的朋友、长辈,她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消火。
  陈义创很坚定的声音:
  “我不急,陈千她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算到八十岁我都不急。”
  陈千看向陈义创,眼睛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酸。
  那人大着舌头,拿着手指点着桌子:
  “老哥,你这是在害她呀!”
  “老哥,陈千是你闺女,就是我闺女。”
  “她的亲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们单位有个公务员,工作稳定铁饭碗,小伙子是个好人,老实得很。”
  陈千:
  “原来叔叔今天是来有目的,来给我说亲的?”
  那人赤红着眼看向陈千:
  “什么话,叔叔是为了你好。”
  “是吗,那你说说你给我介绍的相亲对方是什么条件?”
  那人以为陈千答应了,搓了把嘴角:
  “工作吧,公务员你懂吧,铁饭碗,以后养你绝对不成问题。”
  “那人呢?长得怎么样?”
  “人虽然矮了一些,不过一看就是个疼老婆的。”
  “矮了点是多矮?”
  “一米七……”
  陈千笑了笑:
  “叔叔,我穿上高跟鞋一米七五,不太合适吧。”
  那人摆手:
  “这个没问题,他不会嫌弃你的。”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旁边几个明眼人听他越说越夸张,赶紧将他拉来:
  “你叔喝醉了,你别听他瞎说。”
  陈义创也没兴致喝酒了:
  “行了行了,将他弄回去吧。”
  “我没醉,别碰哦!”
  他踉踉跄跄地从桌子上站起来,虚晃了两下脚步后将手撑在桌上,摇着他那硕大的脑袋,指着陈千道:
  “我好心好意给你介绍对象,你什么态度呀!”
  “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呀,还不是被人给甩了。”
  “26岁了,还挑三拣四,怎么?还想嫁给有钱人?”
  “你想嫁给有钱人,有钱人也得看得上你才是!清高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皮鞋的扣着水泥地、闷沉的声音。
  周青山一只手插着西装口袋,另一只手提着什么东西,
  在门口站了两秒后,对上陈千的视线,然后朝她走过来。
  他背对着光,冷白的肤色,沉黑的眉眼,周身的散发着浓影。
  平日里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此时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冷兵,盯着刚才大放厥词的男人。
  他仿佛从寒冷地窖走来,而不是太阳之下。
  皮鞋走在地板上,发出比较清亮的声音。
  周青山找了位置坐下,跷起腿,倒是先礼后兵,分外客气:
  “各位叔伯可能不记得我。”
  “我叫周青山。”
  他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总的来说,都不好。
  几个叔伯低头合计:
  “难道是?”
  周青山:
  “我是陈千未婚夫。”
  几个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地感到大事不妙。
  “那个我们先走,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喝坏了脑子的男人,顶着个啤酒肚,浑身酒气地问:
  “你骗谁,周家把陈千赶出来,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未婚夫。”
  旁边的人立刻拉着他想要带走。
  周青山朝手下抬了抬手,后者非常利落地守在外面的大门口,一副谁也别想走的样子。
  几个人心里开始变得慌张:
  “我们……我们不是有意,都是酒桌上的混账话,你……您不要当真。”
  周青山点头,十分通情达理:
  “谁没有说过诋毁陈千的话,可以先走。”
  周青山点了点手表:
  “五秒钟。”
  “给你们做选择,留下来陪他,或是先走。”
  三秒后,原地只留下了那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
  周青山的做事方式十分霸道,这么威胁别人,简直土匪行径。
  陈义创还没开口,周青山似乎就猜到他想说什么:
  “伯父您放心,我这人讲道理,谁说了不该说的话,谁就要承担责任,别人我一概不碰。”
  他看向陈义创,虽是询问,却不太是:
  “您看行吗?”
  陈义创还能说什么,跟自己宝贝女儿相比,教训这种喝醉酒满嘴胡话的人也是应该的。
  那酒鬼还有三四分理智,刚才的话说得有多嚣张,现在胆子怕的就有多小,
  人一走后,他就趴在地上装死。
  周青山的手下一个手臂就将一百多斤的汉子从地上提起来,扔进院子里。
  浇了一盆水在他身上,见还不醒,便将人提起,
  悬成一半身子在井口,一半身子在外面的样子。
  那人丝毫没有着力点,全身的力道只靠拎在他背上的那之后,
  立刻吓得鬼哭狼嚎,很快就求饶起来。
  陈千和陈义创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外面,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惊叹周青山的行事手段。
  只有人骂了陈千几句便被这样弄,当初陈义创打周青山那十几拳,让他养伤半个多月
  ——其中的代价又该是什么。
  周青山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瞥了眼陈千:
  “你做的?”
  陈千点点头。
  周青山就着她的桌前摆放着的碗筷,跟陈义创打了声招呼:
  “伯父,我还没吃午饭,叨扰您了。”
  陈义创脸色铁青,看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周青山,又看了眼一脸陈千。
  后者一脸心虚的表情,心想:
  “爸,你别看我呀,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义创瞪了她一眼。
  外面杀猪般的狂叫不绝于耳,而周青山在客厅吃着陈千做的饭。
  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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