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找了她许久,她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只知道她跟自己同样来自贝市。
后来,唯一查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回国了。
陈千一边祈祷她没事,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她。
过了一周,学校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寒假,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后,开始冷清起来。
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选择回家过年。
陈千考虑了一晚上,决定回去一趟。
到何家门口时,何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
院门口的警卫给她开门后,陈千径直进来。
何家敞亮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坐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陈千认识的,其中包括坐在何相东身边的徐思。
徐思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像雪一样白,黑色的中分直发散落在两肩上,
见到陈千时,她握着筷子的手指立刻绞在一起,比白色的竹节筷还要白。
何年年看到她,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啊,千千!”
“你怎么过来了?”
陈千不自在地笑笑:
“来拿公寓钥匙。”
何母张罗着要再给她添一副碗筷,徐思也跟着何年年站起来,她看着陈千,欲言又止。
陈千朝她笑了一下:
“新年快乐。”
徐思被她的笑容刺痛,她顾不得满桌坐着的长辈,只穿了一件毛衣,追了出去。
陈千走得很快,徐思叫住她时,已经穿过巷子,到达了街口的路灯下。
她转身面对身后的徐思,心里很清楚地知道——
事已至此,恐怕很多事情并不是巧合。
陈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嗯?”
徐思抱着手臂,外面寒风刺骨,她被冻得受不了,但依旧咬紧牙关跟陈千说清楚:
“对不起。”
陈千低头,还是没忍住,质问道: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接我给你打的电话。”
徐思先是咬着牙看着陈千不说话,陈千丝毫没有松动。
泪顺着脸颊,滴进红色的毛衣里。
徐思被冻得话都说不清楚,倔强地看着陈千,似乎想从陈千的脸上、眼睛里找出点不厌恶她的证明来: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陈千垂眉,心里并不感到意外:
“为什么?”
“何相东他为了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你,跟徐家悔婚。”
陈千不太信:
“如果悔婚了,那你现在怎么又能跟他在一起?”
这件事说来话长,徐思却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那时我的手机已经被家里人收起来,我只知道你打电话发信息给我,但是我回复不了你任何。”
陈千:
“出什么事了?”
徐思哽咽了两声:
“何家和徐家悔婚之后,徐家随之又站错队伍,得罪了上面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现在徐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虽然家产万贯,却无任何自保的能力。”
说到这个,她眼睛露出恨意:
“他们都盼着徐家倒台,然后狠狠地咬一口。”
“我爸爸求到何家。”
她用手盖住眼睛,几乎是屈辱的声音说:
“他说……徐家不介意何相东去寻求什么真爱。”
“只要……只要帮忙渡过这次难关,徐家以后一定会源源不断地给何家提供财力。”
说到最后,徐思几乎是泣不成声。
陈千轻声问:
“何家答应了?”
徐思点头,沙哑的声音:
“徐家遭此劫难跟何家公然悔婚也有关系,本是利益相捆的两家,突然一家失约……”
“徐家这才措手不及地想要重新站队。”
“而且,徐家财力雄厚,何相东仕途本坦荡,两家结合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徐思说了这么多,却独独没说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那你愿意结这个婚吗?你喜欢他吗?”
徐思毫不掩饰:
“愿意或不愿意又有什么区别?走到这一步,有哪一步是我自己选的呢?”
她喜欢的是周青山,人人都爱的周青山,徐思将那份隐秘的暗恋压在了心中。
陈千心里不是滋味。
“相东哥……何相东知道这件事吗?”
“他没有强迫我任何,只是说让我放心,一切有他。”
陈千听她把事情原委说通之后,一点都不舍得责备她,
比起她在国外的那点担心,徐思才是身不由己又孤立无援。
她伸手抱住徐思:
“相信我,一定会变好的。”
徐思抱着手臂往回走时,路过窄窄的长巷口,她心里有点发怵。
正准备一鼓作气,猛地冲过去时,黑暗的墙角里冷不丁地走出来一个人。
她吓一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何相东从黑暗处,走向路灯的光圈下,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手腕上搭着一件羽绒服,在离徐思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递给她: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