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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欢儿有些害怕。
  此刻,她正跪云轩房的地板上,光滑平整的地板干净地如同一面镜子,她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裤子有些短,露出一截纤细瘦弱的小腿,地板很硬,硌得她膝盖骨生疼。
  她跪了很久,屏风后的男人一直没让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
  门被推开,玄武从外面进来,路过严欢儿身边时,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他径直朝屏风后走去,不知在司南铵耳边说了些什么。
  片刻,玄武又出了门,屏风后的男人也终于站起身。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步伐沉稳而有节奏,严欢儿不敢抬头,直至面前出现一双绣着祥云的男靴。
  “嬷嬷可曾教过你规矩?”
  再次听见司南铵的声音,严欢儿打了个寒颤,她点了点头,回道:“教过的。”
  司南铵道:“看来是赵嬷嬷失职,她竟没教你,与主子说话时,要抬头!”
  闻言,严欢儿这才胆怯地抬起头。
  可他浑身自带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普通人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是此刻的严欢儿。
  仅与他对视一眼,严欢儿便迅速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语气却是十分恭敬:“是小的记性不好,不关赵嬷嬷的事。”
  司南铵站在严欢儿面前,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麻布鞋裹着的小脚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一身旧衣洗得泛黄发白,与他华而不奢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蹙眉。
  侯府给下人发放的月钱不低,饶是最低等的下人,一个月也有半两银子,到了年终还会额外发放三个月的补偿。
  别的丫鬟在发放月钱时都知道给自己添补新衣和首饰,再不济的也会买两盒胭脂。
  反观她,一身粗布麻衣,竟也舍不得给自己买身好点的衣服?
  穿得如此朴素,倒衬得是侯府薄待了她!
  不过,旧衣虽旧,却不是褴褛落魄。盘扣扣得严丝合缝,倒也显得几分干净整齐。
  目光上移,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那晚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司南铵有一瞬的失神。
  半晌,司南铵问道:“入侯府几年了?”
  严欢儿回道:“三年”
  她记得,哥哥是三年前入府的,两年前哥哥去世,她便代替哥哥入了侯府,算下来,可不就是三年!
  司南铵疑心重,严欢儿不敢胡乱回答。
  可接下来的话,却叫严欢儿措手不及。
  “本王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叫严欢儿?”
  严欢儿愣住,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回道:“是有个妹妹,叫严欢儿,三年前不幸被山洪夺去了生命。”
  司南铵道:“听说,她与你是孪生兄妹?”
  原本苍白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严欢儿双手紧紧攥紧了衣袖。
  “是的,王爷说的没错。”
  严欢儿很想跟他说实话。
  毕竟一个谎言,需要成百上千个谎言去圆,况且这两年因为隐瞒身份,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可是,倘若她说了实话,王爷真的可以饶恕她吗?
  严欢儿不敢赌。
  她怕死,也惜命,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她只盼着五年时间快些过去,到时,她便能平安离开侯府。
  司南铵的目光一刻也未从严欢儿身上离开。
  方才提到这个名字时,严欢儿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果然,他猜得没错,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林双,而是严欢儿!
  薄唇勾了勾,难为她潜伏在侯府这么久,竟叫他没发现她。
  司南铵几乎可以肯定,她潜伏在他身边定然是有目的。
  不折手段爬上他的床,这世上除了三皇子的手笔,恐怕也没谁了!
  司南铵双眸微眯,难为他费心,竟找来这么个尤物。
  “你可认得三皇子?”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司南铵看向她的眼神唯有冰冷与审视。
  严欢儿摇了摇头,她一个最低等的下人,怎会认得什么皇子。
  司南铵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他给过她机会,倘若她坦白从宽,或许他还能既往不咎。
  偏偏这人满嘴谎话,没一句是真的。
  既如此,他也该回敬三皇子一份大礼!
  “去找秦管家要几套衣服,明日随本王出府。”
  严欢儿疑惑地抬头,由于是背光而立,他的面色隐于阴影,严欢儿一时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见严欢儿迟迟不动,司南铵侧目,语气骤然变冷:“现在,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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