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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凡俗之人想要踏足大雪山一带,厚薄衣物,几十天的食粮,大大小小行李辎重是必不可少的。就算侥幸攀登至此,也是皮肤晒得黑里透红,嘴唇干裂,好不狼狈。
  眼下这位容颜秀美的修士身着单衣,佩一把青色短剑,不携半点赘余行李,显露出一副潇洒的模样。
  姜雨丰看得出神,竟忘记了这是一位抬手间就可定他生死的强大修士。他对仙家道法的向往又加深了些。
  那位修士站定后,也不怕姜雨丰逃走,平静地开口问询:“你为何身着铜鼎国军士的服饰?一人在此,所求何物?”
  姜雨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套的还是当日上山时配发的军服。当时冒充的熊先生体态肥胖,还需塞些布草之物填充。
  现在回归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这些衣服就大了许多,只好左绑右缚,固定在身上。一番行路折腾,也已经破烂不堪。
  姜雨丰见这修士不像雪山三隐一样一来就喊打喊杀,心里也不怎么惧怕了。
  他开口答道:“姐姐真是好眼力。我和师父从大雪山南边上来,正遇上一伙铜鼎国士兵,叫嚷着要收些过路钱。我师父便给了他们一点教训。想着上雪山多备些衣物总是好的,便把他们扒个干净。”
  雨丰不敢说自己就是那铜鼎国士兵的一员。生怕惹这位修士动怒,便给那些士兵安了个蛮横路匪的名头,想试试口风。
  女修士:“你师父倒也是好心,铜鼎国的军士,杀了也就杀了。这么说来,你师父也是修道之人了?”
  果然,大雪山的修士无一例外的都和铜鼎国不对付。
  姜雨丰:“是了,我师父也称得上一声修士,虽不及姐姐神通广大,携着我在雪山历练一番也绰绰有余。只可惜,只可惜。。。。。。”
  说到此处,雨丰做出一副悲伤的神情来。初时只是做个样子,他一想起自己本是牛尾凹自在的凡人。再过几年兴许还能娶个媳妇,修两间瓦屋。
  结果阴差阳错被裹挟着来到此处,举目无亲,还有性命之忧,不禁悲从中来,落下两行眼泪。
  女修士见他和师父感情深厚,道:“你且说说,你师父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亦或身受重伤?修复肢体、灵力的丹药,我还是有一些的。你便带我去见见他,我好知道如何对付。”
  姜雨丰哽咽着:“姐姐请随我来。”
  他知道若不能证明自己是跟随师父在外历练的修士,便绝难说明自己为何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大雪山。便索性借死去的葛天璇一用。
  走到埋葬葛天璇的地方,姜雨丰运转灵气,轻轻拂拭,把积攒的浮雪都抹到一旁。
  姜雨丰:“我师父带我一路走来,路上三番五次遇险,都平安度过。前些时候,师父在此处发现一个暗藏蓝冰的洞府,说是能助我修行。谁料,里面住有一只凶悍的大猿。”
  “那大猿和我师父争斗一番,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支持不多久便去了。”
  女修士双目神光凝聚,朝埋葬葛天璇处看去。雪下确实有一老者的尸骨,周边缠绕着深红色的血管一样的东西,颇为诡异。
  女修士:“你师父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怎么如此不详。”
  她的功法系出名门,讲究养心养气,化浊为清。最是反感这种看起来妖邪的东西。
  姜雨丰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师父几十年无缘仙路,也是晚年才有了机遇,获得一本修炼血灵气的法门。”
  “他知道这种法门多是歪门邪路,便不肯传授于我。晚辈修习的功法,乃是师父有了本事后,才得到的。”
  说罢,他运转起《饮冰归元法》的筑基引气法门,四周寒冰灵气汇聚而来。从他头顶灌入,在丹田汇聚。
  女修士赞道:“这法诀倒是正宗。你师父得道不易,收了你这样一个有孝心的弟子,是他的福分。你怎么没有为他立下一块碑?也好让后人知道他的名姓。”
  姜雨丰心道:埋了那老家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谁还有闲工夫为他立碑?
  他干脆胡诌到底:“师父说他修行之路坎坷的很,临到终了,也不见什么大成就。他特地嘱咐我不要立碑,一切从简,晚年的修行之事,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女修士听他一讲,对葛天璇升起了很高的敬意。虽然就修行境界来看,葛天璇临死也没摸着苦争渡的门槛,在她面前,只能算是门外汉。但葛天璇这番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实在是很多人修心修不来的。
  她对葛天璇的墓穴作了揖,道:“前辈修的法虽然不正,但一颗道心实在令我敬佩。希望来生遇上tຊ灵气盛世,不至于蹉跎半生。”
  语罢,她让姜雨丰带她去那处洞穴查看。
  走到有蓝冰的石室,那位女修士也不禁称奇。离大雪山主峰这么远的地方也有地脉蓝冰出现,说明天地灵气已经复苏到了一定程度,开始在地脉中流转了。一些大型遗迹恐怕就要现世。
  她走走停停,来到大猿的尸首处,道:“这大猿也是此间异种,吸收了这里浓郁的寒冰灵气,驯化来镇守山门倒是不错。”
  她目光停留在大猿身边的一块蓝冰上,冰上刻着“猿兄之墓”。
  姜雨丰见她面露疑惑,赶忙道:“当时我师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特地嘱咐了他的墓穴一切从简,不要碑文。又说这大猿虽然致他重伤,但与他交战痛快得很。”
  “若不是寿元将近,说不定经此一役,还能感悟突破。万万不可怠慢了大猿,令他曝尸石室。让我刻下此碑,流于后世。”
  女修士对葛天璇的敬意,又高了几分。她见姜雨丰天资不错,又从师父那里习得了这些修心的理念,起了收徒的念头。她虽然介意葛天璇修炼的邪功,但他师父颇具远见,竟寻来一套正宗法门,为雨丰铺路。
  她道:“是了。我辈修行,不过是与天争,与人争。争来了固然好,若是争不来,能如此坦荡的接受,甚至与对方结为挚友。如此境界,实在超尘脱俗。”
  “我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姜雨丰自然求之不得,当场行了大礼,道:“弟子姜雨丰,拜见老师。还未请教师父名姓。”
  女修士道:“为师李慕云。你这小子,是可造之材。但也要收起油嘴滑舌的性子。跟在我身边踏踏实实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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