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的耳语却在盛槐序脑海轰然作响,他直接丢下叶知秋离开了婚礼现场。
一路飞奔到温桉桉的住处,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抬眸望去,只见温桉桉脸上满是鲜血,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白裙被浸透了一大半,她跟那片红色仿佛融为了一体……
盛槐序瞳孔骤缩,身体比他的脑子更先一步反应过来,冲进去将她抱了起来。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一向心有成谋的人,此刻完全慌了神,头脑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出事……不能死!
他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车,怀里苍白单薄的温桉桉紧闭着双眼,心跳声微弱得几乎没有。
盛槐序眉心一跳,冷声催促,“开快点!”
被落下的叶知秋站在山庄大门口,看着远去的车队。
凌冽的风搅着她繁琐的婚纱裙摆,手里的捧花渐渐被风带走花瓣,眼里泛着红,心里的怨恨全都堵在胸口。
外面参加婚礼的所有宾客都一阵迷茫,发生了什么?
乐团不再奏乐,原本在交谈敬酒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叶隽川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上台安抚宾客,手里的酒杯快被他捏碎了。
这场婚礼,终究还是以一种荒诞的方式草草结尾。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们挤满了病房。
“盛总。”
之前为温桉桉看诊过的医生战战兢兢开口,“温小姐已经是肺癌晚期,怀孕后身子又亏损得厉害,新伤老伤叠在一起,怕是……”
盛槐序猛地抬眸,怀孕?
他下意识朝着她的小腹望过去,接着扫视一圈房里的医生,沉声警告。
“盛家不养闲人,如果救不回她,明天自己主动离职!”
盛槐序给他们工资开得高,而且如果被他开除,柏川也再没第二个医院敢录用他们,那群资深的医生和专家们惶恐地低下头。
“盛总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医生和盛槐序都没合上过眼。
第二天,朝阳初升时,暖黄的阳光取代了抢救室的灯光。
医生们汗透衣衫,纷纷跌坐在地。
“终于救过来了!”
所有人心头都重重松下一口气。
盛槐序悬着的心终于也落了地,他看着手心的汗,有些出神。
他跟着护士推着的温桉桉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温桉桉依旧紧闭双眼,毫无一点醒来的迹象。
盛槐序轻轻牵起温桉桉冰冷的手,塞进被子里,沉声命令。
“空调开高点。”
立马有人把空调温度开到了最大,整个病房不一会儿就热烘烘的,有些医生护士都脱下了外套。
可纵使如此,盛槐序伸手去探温桉桉的体温,依旧冷的毫无人气。
盛槐序身上结婚的西装都还没换下来,胸口别着的花已经变得蔫儿巴巴的。
心口的烦闷越来越盛,他拉过她毫无温度的手,“温桉桉,你会醒过来的,对吧?”
这句话显然毫无用处,床上的温桉桉仍旧毫无反应。
盛槐序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她,总是笑着喊他哥哥,每天都等着他放学回家给她带草莓软糖。
再长大一点,盛槐序去了大学后,两人的见面越来越少。
可是只要他回来,总会给她带一束她最喜欢的铃兰。
再后来……她的身边不再只有他一个人。
江遇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给她表白,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间的占有欲。
送她的那双鞋是江遇的毕业作品,名字叫——余生岁安。
他发了疯的吃醋,可这种隐晦的心思,却无法放到明面上来。
温家毁了她的家,可是他却爱上了仇人之女。
和她结婚其实是他计划之外的变故,发了疯的心跳声是他无法抗拒的毒药。
他爱她,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原谅她的家人。
他们之间,注定回不到从前……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温桉桉,盛槐序俯下身,双眸死死盯着她。
“你信不信我把你家人的骨灰全挖出来倒了!”
许久许久,床上的温桉桉依然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就连虚弱的心跳都毫无起伏。
这种威胁,醒着的温桉桉可能会受他钳制,可昏迷的人是听不见声音的。
“温桉桉,只要你醒过来,我马上取消和叶知秋的婚礼!”
盛槐序双手握在温桉桉的两肩,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桉桉。
片刻,他颓靡的站起身。
回温后的柏川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再像之前那般肃杀,鸟儿的叫声吵得厉害。
盛槐序站在窗边久久没有动作,情绪稳定的人也会有思绪失控的时候。
他再次坐回了温桉桉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努力想要捂暖。
盛槐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偏过头把耳朵附上温桉桉的肚子。
他闭上眼,轻声呢喃。
“桉桉,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