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雅平静回到剧院门口。
谢远宸和蒋雪漫已经恢复了正常社交距离,叫人看不出端倪。
她也假装不知道,依旧站到谢远宸身边:“夜深了,我们回饭店休息?”
这五年,她和谢远宸没有买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饭店。
用谢远宸的话说,他们的根在京市,没必要在沪市安家。
但实际上呢?
是他不想在沪市安家,还是不想和她在沪市安家?
梁书雅分不清,现在也无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却听蒋雪漫说:“书雅,拿得出来玩就别这么早回去了,我刚还跟远宸说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谢远宸叫了个老搭子,梁书雅跟着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梁书雅记牌算牌,赢得易如反掌,谢远宸大把的钞票输出去,也不恼,反而一直噙着笑,与有荣焉。
“跟梁小姐打麻将,一世赢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脸抱怨着,碰掉了一颗麻将,梁书雅弯腰去捡。
却见桌下——
蒋雪漫脱了一只高跟鞋,白嫩的脚隔着薄薄的西裤,在谢远宸大腿撩拨。
麻将硌的掌心生疼,她慌乱起身,险些碰到头。
而谢远宸面色如常,眉宇间隐有笑意。
她的心乱了。
一晚惨败,溃不成军。
新一天的钟声敲响。
最后一局,蒋雪漫推倒麻将,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赢家,她朝输得最多的谢远宸摊开掌心,巧笑嫣然。
“远宸,我赢了这么多,问你要个英国化妆品外贸订单当彩头不过分吧?”
闻言,梁书雅顿时心里一紧,手中的麻将蹭得指腹生疼。
英国化妆品不是谢远宸签下的单子,是她特别看好,自己联系人,喝酒差点喝出胃出血换来的。
这些,谢远宸都清楚。
不说把这个单子拿给蒋雪漫会膈应自己,就凭化妆品单子的百万利润,谢远宸应该也不会松口吧?
他从不会拿利益开玩笑。
刚定了定心,就听谢远宸慵懒承诺:“订单而已,喜欢就拿去。”
轻描淡写,却惊雷一般击溃梁书雅的心。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连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腾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tຊ出刺耳长声。
冬日的冷风扑在面上,她脑中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正埋头往前走,手腕却霍地被人捉住,谢远宸弯着腰,歪头瞧她的脸。
“吃醋了?之前还许愿说要离开我,现在却闹脾气了,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戏了?”
“放心,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过你。”
骗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他。
如果她真的比蒋雪漫重要,为什么他要娶蒋雪漫,不娶她?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梁书雅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雾一样。
外滩大楼上闪着农历过年的倒计时。
腊月二十九是除夕,现在已经到了腊月二十。
距离除夕,只剩9天。
距离她离开,也只剩9天。
梁书雅一直没再说话,谢远宸也默默陪着,一路把人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饭店。
到门口,他却停下,摸了摸梁书雅的头:“乖,你先进去休息,我还有事。”
梁书雅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谢远宸要去见蒋雪漫,可她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资格和身份。
上辈子,她没和他在一起,留了遗憾。
这辈子,她告白和他在一起,依旧没机会和他白头。
两辈子都有遗憾,或许,她这个人注定就不该沉溺情爱吧。
正要进房间,却见大堂经理迎了上来,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态度恭敬讨好。
“梁小姐,您回来了,这是谢总特意为您拍卖定制的红宝石项链,刚送来饭店,想来应该是送您的礼物。”
说着,他打开木匣,黑丝绒衬垫上是重达361克拉的红宝石。
梁书雅喜欢古董饰品,谢远宸就满世界搜罗,五年来,这种礼物数不胜数。
她没多想,伸手去接,身侧却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羊皮手套,将盒子连同珠宝抢去一把关上。
梁书雅扭头,正对上不悦皱眉的谢远宸。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条项链不是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