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司珩过来的时间里,江司却一直待在谢决办公室,被当成濒危动物保护。
就连喝营养液都得当着谢执行官的面。
他有些无聊,可以说是非常无聊。
宿觉礼的消息时不时会发过来,大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
如果说江司却之前对谢决的恐惧来自于自己内心的秘密。
现在倒是完全没有了,只剩下源源不断的紧张。
紧张到在谢执行官面前打开游戏界面都仿若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
大概也是因为紧张过度,江司却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了过去。
月亮逐渐从天边露头,司珩从主星系赶过来,全程用了十小时。
他来的很急,急到差点又一次拆掉了房门。
江司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已经被司珩提溜着看了一圈。
最终源头定位在江司却颈间,黑灰色暗纹几乎全部消退,只留下针孔一般大小的黑色,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是一颗痣。
司珩手指微僵,神色晦暗,嘴角紧绷,像是在恐惧。
江司却瞬间清醒,“怎么了?”
谢决闻声从办公桌抬眼看来,司珩侧了下脸拍了拍江司却的发顶,“没事。”
司珩替江司却做了全身检查。
江司却体内多了微量异化基因。
这种异化基因会在进入人体后自动同化正常基因,直到使整个人完成基因改造。
幸好江司却是亲人性鲛人,自带净化功能。
微量异化基因并没发挥作用,一直处在潜伏期。
刚才突然发作也是因为在不明物质的刺激下才表现出异样。
司珩简单解释了下,从带来的医疗箱里拿出一支试剂。
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透明液体被推出,滑落。
江司却抿着嘴闭上眼,勾着脖子等待这一针。
疼肯定是没多疼,可是这针尖看的人刺得慌。
谢决看着江司却躲闪的表情不禁勾了下唇,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药剂?”
司珩将针尖刺入破肉,在脖颈处缓缓推入。
“异化基因清除剂。”司珩说:“实验版。”
“嗯?”江司却埋着头闷声闷气,“我是小白鼠?”
司珩将一次性注射器收好,无奈道:“做不到百分之百有效。”
谢决:“如果无效呢?”
司珩:“反复注射。”
江司却摸了摸脖子,一想到可能要扎很多针,瞬间觉得刚才的针孔都在刺痛。
司珩叹了口气,“这几次异化体暴乱里带回来的三十五个异化体,现在已经确定有三个不会再失控,只是已经不具有人类思维了。”
“剩下的还是老样子,研究总部准备用最后一批药,不行的话就算了。”
谢决漫不经心的划着终端屏幕,“早都该算了。”
司珩不置可否,起身将手插在口袋,眉眼间带着倦意。
“最近带回来的异化体都有问题,他们体内的异化基因是人为复制的,本来异化基因的来源就已经很棘手了,现在还衍生出了更为简单的异化方式。”
司珩再次叹息,“太被动了。”
谢决没什么反应,看得出已经是预料之中。
江司却默默抠手,这些事情是他一个学生应该知道的吗?
良久。
谢决撤掉终端虚拟屏,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司教授不如向陛下申请停止将异化体武器化的研究,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
司珩沿着江司却缓缓坐下,也跟着笑了出来。
“您还是高估我的地位了。”
*
江司却注射完针剂后有长达一周的观察期,谢决亲自给他递交的病假申请。
为了不出现任何意外,谢决把江司却直接叫来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江崇来看江司却好几次,好说歹说也没能带走江司却。
谢执行官比想象中还要忙碌,分给他的眼神并没有多少。
江司却就这样一边学习理论一边摸鱼,平安度过了第一天。
晚上睡觉时才发现有问题。
这个简陋的办公室内并没有床,甚至连沙发都是唯一的存在。
江司却想起谢决说自己最近都是住在办公室,那么就是说谢决是睡在沙发上的。
他看了看光溜溜的地面,意思是这一周他都需要睡在地上吗?
这是什么牌子的苦?
谢决余光扫到江司却皱皱巴巴的脸,以为他是有些困了。
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对于江司却来说可能是有些晚。
谢决看完最后一篇报告,做好标记后收起虚拟屏。
江司却见他忙完,起身让开沙发,“您睡。”
谢决起身动作微滞。
太乖了,乖的让人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谢决走近低声道:“跟我来。”
“唔。”
江司却很少来星区总办,看什么都还处在好奇阶段。
尤其是晚上的廊桥。
星云密布,让建筑都蒙着一层雾气。
“没看过?”谢决问。
“嗯,平时这个时间已经睡着了。”
江司却并不会熬夜,自打鲛珠丢了之后更注意休息了,他就是一个脆皮,很难不在意身体健康。
谢决离他很近,走路间手背会擦到。
江司却缩了下手,“您很热吗?”
刚才不小心的轻碰让他觉得谢决的手分外炙热。
“没有。”
江司却的手毫无防备的被握了下。
还不等他反应已经被松开,重新和空气接触。
谢决:“好像是你的手很凉。”
他沉吟片刻,“需要帮你暖一下吗?”
“啊?”
“啊,我没觉得很冷。”
江司却有些结巴。
他想起宿觉礼说过,牵手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
江司却抬眼,撞进谢决蓝灰色的眸子,和星空差不多,深邃又神秘。
不敢说的话在蛊惑下脱口而出。
“谢执行官,您是有点喜欢我吗?”
江司却听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纵使他生活在人类社会,可本质上还是一条单纯到没度过第一次交尾期的小鱼苗。
谢决手指摩挲着,在腰间停顿片刻。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能感觉到?”
江司却其实感觉不出来,只是宿觉礼这段时间在他耳边念叨的次数太多。
谢决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只是推着他的背将人带去休息的地方。
他的体温比江司却高很多,单薄的布料并不能隔绝。
休息室倒是有浴室,也有一张一米五宽tຊ的床。
江司却洗漱的早,等谢决出来时,只看到他靠坐在床的一侧。
见到谢决出来往单人沙发的方向去,他连忙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谢执行官,来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