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我可是跟了你十五年,好歹给我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一艘私人游艇安静地浮在公共海域的海面,说话的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这会儿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甲板上。
汉子虽是一脸横肉,此时也难掩畏惧的神情,嘴唇白中透紫,微微发颤。
“阿彪啊,可惜了你这好身手,下辈子小心做人吧。”
豪哥说完叼起雪茄,摆了摆手,身后两个小弟会意,走上前来,架起跪着的阿彪就往护栏边拖去。
阿彪手脚都被捆的死死的,用尽浑身蛮力死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踉踉跄跄的被拖到了护栏边上,悬出半个身子,绝望之际破口大骂:
“软脚豪,你错杀兄弟不得好死,活该你媳妇给你戴那么些顶绿帽子……!”
架着阿彪的两个小弟闻言皆是一慌,抬脚就踹,阿彪话没说完,就伴着扑通的入水声消失在深蓝的海面下。
游艇的马达声越来越小,呛了几口苦咸的海水后,绝望的阿彪脑海闪过最后一丝怨念:
社会人太他妈靠不住了,如果有下辈子,老子专干社会人,干翻所有社会人!
……
“啪!”
脸上一阵生疼,阿彪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蛋子。
“真不愧是医学生啊,装死装这么像?要我说你也别跟长风争名额了,趁早进军演艺圈吧。”
周围一片嬉笑声。
阿彪还没回过味儿来,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短短的圆寸头,染成了炸眼的火红色,耳朵上一排亮闪闪的耳钉,两根细细的胳膊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纹身,“问题青年”四个字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圆寸头看阿彪没反应,舔了舔嘴唇下明晃晃的唇钉,松开了抓着阿彪衣领的手,起身猛地抬起右脚对着阿彪的胸口上跺下去,嘴里还说着:
“我特么跟你说话呢!”
阿彪条件反射的迅速抬手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抓住圆寸头的脚踝猛地一拉,圆寸头应声倒地。
阿彪一阵恍惚,刚才握他脚踝的瞬间,那小子好像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残影!
原本围在周围嬉笑调侃的几个人瞬间静了下来,他们根本没看清,甚至以为圆寸头是自己滑倒了。
“你特么居然敢还手!”
圆寸头狼狈的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喊着,一只手还不忘揉搓着大胯。
同伙见状纷纷围上来帮忙,四个人对着阿彪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圈儿踢’。
阿彪护着脑袋拱起身子,瞅准时机踹出两脚,瞬间有两个人跌倒在地,抱着小腿左右打滚。
剩下的俩人一愣,脚下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下来,阿彪就势往后一滚,迅速站起身。
两人回过神来,几乎是同时抬腿向阿彪踹过来。
阿彪往右前方闪身,果断的迎了上去。
躲开左边的飞脚,同时抱住右边那货的鞋子猛地一掀,左腿也没闲着,一个侧踹正中左边那货的后背。
动作行云流水。
那俩人一仰一趴,摔在了地上。
圆寸头看傻了,手里捏着偷摸捡起来的半块砖头,微微的颤抖。
啪嗒。
砖头掉在了地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四个小兄弟异常默契,站起身扶着墙,颤颤悠悠的往后退去。
“你板砖掉了。”
阿彪笑了笑,看着圆寸头说道。
“其实我……”
圆寸头声音微颤,尝试着用语言挽回一点面子。
“快滚吧。”
阿彪打断他。
圆寸头脸憋得通红,迅速转过身,扶着大胯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出了胡同。
哪来的一帮小逼崽子……
刚不是被软脚豪丢在公海里了么……
咿?
阿彪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心里正犯着嘀咕,忽然发现自己原本在一次械斗中被砍掉的三根手指竟奇迹般的复原了!
现在的双手纤细柔和,完全没了之前的粗犷!
阿彪快步走出胡同,站到一家便利店的落地窗前,玻璃窗中映出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青涩俊朗的面庞上散布着几处淤青。
阿彪傻了。
伴着一阵欢快的音乐,裤兜里传来了规律的震动。
阿彪木然的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小可,怎么还没到家啊。”
手机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阿彪下意识的摸出了兜里的一张工牌。
“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
“姓名:许可”
“职务:实习”
“科室:总务科”
……
忽然后脑一阵针扎般剧烈的刺痛,各种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之中!
刚要喊出声,痛感又在一瞬间消失了,周围一切迅速从陌生变得熟悉又亲切。
“喂……小可你在听吗?”
手机那边的女声再次传来。
“在呢妈,加了会儿班,一会就回去了。”
新记忆的驱使下,阿彪自然的回应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落地窗里高高瘦瘦的青年,阿彪明白了。
重生了!
现在的他叫许可,刚满十八岁。
记忆的信息冗长又单一。
八年前,许可的父亲因公受伤,当时的伤势不轻但并不致命,也被及时送到了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救治,却意外的死在了手术台上。
母亲带着年幼的许可四处申诉了六年,却处处碰壁,为了让许可安心上学,母亲最终选择了妥协,只领取了微薄的抚恤金。
耳濡目染之下,许可也想为父亲做些什么,初中毕业后,许可进了卫校。
卫校与龙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有合作,再加上许可专业成绩优异,顺利获得了进入附属医院实习的机会。
今年医院有一个实习生转正职位空缺,医院也早已将名额内定给副院长的儿子莫长风。
许可的实习表现越是优异的令人注目,莫长风的事儿就越难名正言顺。
莫长风心里不爽,这才托小地痞圆寸头去给许可上一课。
阿彪一阵窝火。
自己十四岁就开始混社会,十七岁跟了豪哥,忠心卖命十五年,却被当做卧底丢进海里冤死,再看这个许可,更他妈窝囊,自己偏偏就重生在了他的身上……
妈的,今天开始,许可也他妈重生了!”
许可暗暗发狠,转身往老城区走去。
许可所住的建保小区,以前是建工集团家属院,现在已经近乎废弃。
集团家属早已被回迁到了新小区里,因为许可父亲的事情,许家并没有获得回迁指标。
刚进了小区没走几步,许可便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抬手指着许可家所住的楼层,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