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苏矜北去而复返,将一碗热腾的红糖姜茶放到床头柜上:“王婶熬的,你趁热喝。”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跟过来的王婶连忙解释:
“可不是咧,这是家主亲自熬的,太太真是好福气!”
我盯着这碗红糖姜茶有些出神。
从前怎么都求不来的东西,如今不想要了倒是巴巴地送上来。
我心下冷然,但还是在他们热切的目光中,端起碗一饮而尽。
然后勾起唇,淡淡开口:“好喝,很甜。”
苏矜北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愉悦地躺到床上。
“刚才有点熬糊了,我还担心呢,好喝就行。”
其实我撒谎了,那碗红糖姜茶一点都不甜。
味道苦涩得很,一如我这一年多的婚姻。
我睁着眼睛,等到苏矜北睡熟,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画的日历。
笔尖在今天的数字上狠狠画了个叉。
还有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可以离开苏矜北了。
17
接下来的几天,苏矜北都没有回来。
听说是公司接了个大单需要通宵达旦地赶工期。
我也忙碌着清除别墅里所有和我有关的痕迹。
既然要消失,那就要消失得彻底。
第一天。
我最后看了一眼后花园苏矜北手植的梅树,随后找来工人,将那些枝头正艳的梅树一一推倒。
第二天。
我将衣柜深处的铁盒拿出来,里面装着苏矜北恋爱时手写的上百封情信,从前我视若珍宝。
时至今日,也只是问王婶要来一个火盆,在梅树光秃秃的树茬边上,将这些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第三天。
我将在医院抽空打印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签好字,连同那份妊娠报告和流产手术单一起封存进牛皮纸袋里。
然后取下手指上的银戒指,细看两眼,毫无留恋地封进透明的塑封袋里,以500元的价格挂到了二手网站上卖掉。
离开当天的清晨,饭桌上久违的见到了多天不着家的苏矜北。
他将另一份早餐递给我,盯着我眸光幽深。
“听王婶说,你把后花园的梅花都推掉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粥一边喝着一边应声:
“嗯,最近不喜欢梅花了,想推倒重新种点桂花。”
虽然说着规划,但苏矜北在我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欣喜。
平平淡淡,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苏矜北心里有些慌,他放下手里的碗,抬头唤我,“阿笙......”
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到安笙的眼睛。
黑沉沉的,他的阿笙,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苏矜北有些急切地想说点什么,忽然桌上的电话猛地震动起来。
他皱着眉去接,神色从不耐逐渐变为认真。
“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苏矜北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看着我认真说着: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今年我留在别墅和你一起过。”
我愣了愣,点点头,看着苏矜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很快外面就传来汽笛声,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我脸上伪装的乖巧笑意立马消失不见。
可惜,苏矜北,我们注定一起过不了除夕。
我给王婶他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去为各自家里准备年货。
他们千恩万谢,走之前还谨慎地将大门锁好。
我环顾了一眼住了近两年的房子。
众人退去后,屋里空荡荡冷冰冰的,走路似乎都能发出回响。
从前最不爱住这样的房子,我喜欢阳光晒过被子的暖意。
自嘲一声,我缓缓上楼,将手机和银行卡拿在手里。
我将那个牛皮纸袋放在客厅最醒目的茶几上,拿纸条整齐地贴了个塑封,写上【给苏矜北的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