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墓园的时候,池宴霆坐了温晴苒的车。
车从山上往下开,与此同时,也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从山下往山上开。
坐在主驾驶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梁静慈。
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就这样平静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
梁静慈撑着伞,一步步地走上墓园。
她一路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池宴霆的身影。
池父的事,她找了点关系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和方父方母打过招呼后,她便一个人来了这里。
和沈彦的订婚宴最后还是没有举行下去。
梁静慈深知,若不是自己,沈彦也不会这么极端,所以她一个人承下了骂名。
任谁来问,都闭口不言。
在外界看来,天塌下来,梁静慈都该镇定自若地想出解决办法。
可她现在走向池父的墓碑前,却罕见地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在墓前,若是见到了池宴霆,她该说什么。
更不知道,见到池父时,她该说什么。2
她对不起池宴霆,也对不起池父。
她谁都对不起。
可梁静慈在管理员那查询池父的墓碑,却查无此人。
管理员疑惑地看着她:“你再去好好想想,他是真的被葬在我这片墓园了吗?”
梁静慈不死心,又念了一次名字,还特意说明了死亡日期。
最后还是没能查出来相关记录,她只能转身离开,打算给传消息那人打电话确认地址。
可刚出门却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老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的肩章和胸章都标了云南警察的身份。
梁静慈若有所思,靠近了说道:“我是池宴霆的姐姐,请问能带我去祭拜一下池叔叔吗?”
她从口袋里拿出军人证:“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
陈局接过军人证,拍了个照,等到那边确定了信息,才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梁静慈没有多问,边境警察的保密性质并不比军中的简单,她只是猜测眼前这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却也没有想过对方正是池父的顶头上司。
等她到了最上边,看见这碑空白墓碑时,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开了。
池父为什么一去边境便没了消息。
又为何一年到头除了钱,几乎没什么东西寄回来。
梁静慈的眼眶也有着微微发红。
她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高高大大的池父此刻就这么躺在这小小的墓地里。
它怎么能就装得下一个人?
梁静慈闭上眼,深呼吸。
再沉默地给池父上完香,她才站起,面朝陈局问道:“池宴霆呢?”
陈局平静地回答:“他已经走了。”
梁静慈一愣,不由追问道:“他有说过他去哪了吗?”
便见陈局摇头回道:“我没问,池宴霆现在是个大人了,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梁静慈一涩,也只好点头。
拜别陈局后,她又一步一步地下山去。
小道蜿蜒,她的脚印一串串留下,不知是否和池宴霆的脚印曾踩在一处过。
此刻,夏风抚过,吹得她的心一点点越来越躁动。
甚至还没走到山下,梁静慈便拿出手机来,给池宴霆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对面总算不是不在服务区了。
甚至于等待了几秒后,池宴霆的电话,终于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