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顿时喜极而泣——
“是雨!下雨了!”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却也有人说道:“是那位……化作的雨……”
鼎沸的人声又静默了,炼狱般的人间被一股悲伤所笼罩。
是啊,方才他们还对这位公子喊打喊杀,结果人家不计前嫌甚至牺牲自己救了所有人。
人间的老百姓们在国师的带领下,对着萧慕消失的方向,跪下拜了三拜。
国师打算回禀皇上,要为这位姑娘立碑建庙,供奉香火!
各界众人对于银龙的惊鸿一现,众说纷坛。
神族:“自古以来,神族真龙便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我神族有责任为银龙凝聚神魂。”
妖族“切”了一声:“锦鲤王族的太子属于妖族,如今化龙自然也是我妖族之龙,何时轮到神族来凝聚神魂?”
“再说了,你神族几万年了也未能聚集震鳞神君的龙魂,还是省了这条心吧!”
魔族又不乐意了:“萧慕殿下乃我族驸马,又与你二族何干了?”
神族和妖族更是不屑:“你们魔族公主的风流事早已传遍四海八荒,萧慕殿下只怕神魂俱灭也不想回去。”
这些声音落在云裳耳中,犹如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心口。
云裳此时被大雨淋了个透彻,怀抱空空,只手中残留着护心鳞。
护心鳞仍旧闪着光,一些画面呼之欲出。
画面中是未带面纱的萧慕愁眉苦脸地看着重伤的她,费尽力气将她带回了木屋。2
却又在她醒来之时带上面纱,便成了她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少年在笑眼盈盈地对她说:“魔族公主?很厉害吗……爷爷说我可是鲤族的锦鲤太子哦~”
“竟然真的是你……”云裳失神呢喃道。
大雨越来越急,雨点打在脸上略微有些疼痛,却都不及云裳此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心痛。
“萧慕……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你怎敢离开本公主……”
“怪我……都怪我……本公主竟愚蠢至此,竟伤你至此……阿慕……”
没有人会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魔族公主云裳竟然在大雨中哭得仿佛三岁孩提。
鲤王此刻站在这里百感交集,别人不知道,他和王后却是知道的。
这孩子若不是为王后挡下那致命一击,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鲤王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愧疚之情,蔓延至全身。
“终究是咱们亏欠了他……”鲤王叹息道。
或许母子连心是天性,王后再不喜欢萧慕,但亲眼看到他消逝也控制不住地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但心中还在担心着萧寒的他,嘴上却仍旧不饶人:“若不是他,咱们的阿寒也不会……”
鲤王闻言,第一次觉得王后有些残忍。
“萧慕是咱们的骨血,我们不曾护佑他一日,到头来他却甘愿为我们而死。”
“王后,你真如此心狠么?”
萧慕救了他夫妇二人是事实,王后辨无可辨。
只得悻悻地跟着鲤王回鲤族王宫。
刚踏入王宫,鲤王夫妇便瞪大了眼睛,他们不远处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
萧寒满身伤痕,瞧着亦是破碎不堪。
王后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二话不说带着萧寒去疗伤。
鲤王现在倒是镇静了,他瞧着萧寒还在流血的伤口像是剑伤。
待萧寒稍微恢复些了,他才含泪哭诉道:“母后,阿寒险些见不到您了……”
“是那狠毒的萧慕,他入龙门后并未立即死去,躲在一处等儿子后,偷袭了阿寒,汲取了阿寒的力量,夺取了阿寒化龙的机会!”
“父王,母后,阿寒不孝!阿寒辜负了父王母后的期望!”
他哭得伤心欲绝,哭得王后心都碎了,可萧慕已身魂俱散,再也不能将他抓来让阿寒出气了。
鲤王冷眼看萧寒,问道:“你身上的伤口如何来的?”
“是萧慕,他夺了阿寒的斩神剑,将儿子伤了。”萧寒哽咽道。
斩神剑是鲤王亲自铸造赠予萧寒的护身法剑。
鲤王对法剑开光之时,便与剑灵有契:此剑永不得伤主人萧寒”。
所以不论如何,哪怕是剑碎,斩神剑也永远不可能伤到萧寒。
鲤王为此花消耗了许多法术,避免儿子担心便不曾告知萧寒。
所以萧寒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这般说,便是在撒谎陷害萧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