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心中狐疑,觉得宋知恩的嘴不会如此硬,更何况号脉的是吉老,她抬眼望着靳殊骁,暗示性十足。
靳殊骁抬了抬紧绷的下颚,“妈,知恩确实未怀孕,我亲自盯着的。”
“那孕检单子……”
话说到一半,靳夫人硬生生止住腔调,事至如今,她哪儿还不明白?
从递向她跟前的孕检单,到宋知恩根本未怀孕却检查出来怀孕,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说明幕后是有一双大手操纵着。
至于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除了她,还有谁能办到?
想着连她都敢糊弄和欺骗自己,靳夫人脸色沉了又沉。
宋知恩见靳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慢悠悠的补上,“靳伯母,孕检单是伪造的,我确实没有怀孕,您带我去的医院好歹是A市最大最有权威的私人医院,他们竟然出现这类小错误,我准备举报卫健委。”
后面的话,宋知恩说的刻意,眼尾余光故意扫过靳殊骁。
靳殊骁毫不含糊,直言拒绝,“不可。”
两个字如同石头砸在宋知恩的心里,她呼吸急促,越往后面,言语咄咄逼人起来。
“为什么不行?我确实受了伤害,孕检单不仅毁的是我清白,更是我的自爱和骄傲,虽然现在并无掀起多少风浪,可万一以后有人用它大做文章呢?甚至污蔑咱们家呢?”
靳殊骁撩起眼眸看她,两人四目相对,“我保证不可能出现此类情况。”
一人冷静,一人偏激,对比冲突明显。
宋知恩听完,不加掩饰的讥笑,“你保证,拿什么保证?事关我的清白和自尊,我绝不让步,靳伯母,你得为我做主,我只是追究医生的责任而已。”
态度先表明,不追究其他。
做出此决定,宋知恩已经退步许多,而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靳夫人愿不愿意同意。毕竟,此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商姣故意而为,至于用意嘛,不言而喻。
商姣是靳夫人最看重的未来儿媳,两家实力旗鼓相当。
靳夫人并未第一时间表态,而是不紧不慢的坐回柔软沙发上,捧了杯茶,慢慢品着,放下的同时看向宋知恩,声音叹息道:“知恩,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偿,说吧?”
宋知恩听了这话,浑身紧绷,这是不让她追究的意思?所有的期待在此刻化为泡影,心拔凉拔凉的。
她终究是外人。
思及此处,她眼眸迸发出转瞬即逝的狠意,釜底抽薪,直指罪魁祸首:“靳伯母,我不要任何补偿,既然我没有怀孕,那就让商小姐来给我道歉,这是她昨晚承诺过的。”
靳夫人脸色低沉,又喝了口茶。
靳殊骁一针见血的戳破,“她不可能给你道歉的,知恩,认清现实。”
宋知恩心绪难平,翻滚着怒火,而她掩饰的颇好,没有爆发出太尖锐的情绪,扯着嘴角道:“可商姣昨晚已经答应,若是我未怀孕就道歉,哥哥和靳伯母也是同意的。”
她的称呼从嫂嫂变成商姣,两人自然察觉了,神色各异。
靳殊骁嗓音浓重,带着警告,“宋知恩,此一时彼一时。”
宋知恩眼眸里面满是受伤,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她原本对眼前的男人就没有任何幻想,此刻,更是坚定要快些报仇雪恨。
她知晓靳殊骁做下的决定极难更改,将主意打到靳夫人身上,楚楚可怜极了,哽咽时眼眶滚落下来灼热的泪水,“靳伯母,我只是想要个道歉,其他事情若可以忍我就忍,可这关乎女儿家的清白。”
商姣这次算计她,多少也得出点血,不然,她岂不是要成为商姣随便可以算计的对象?一而再再而三,她不得疯掉?
靳夫人上前拉着宋知恩娇嫩的手指,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知恩,姣姣好歹要成为你的嫂嫂,现在若是闹僵,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商家在A市很有话语权,若是以后你有事,尽管找她去办。”
说话时,靳夫人是温温柔柔的语调,但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势,很浅,察觉的出来。
宋知恩听得心尖颤了颤,字字句句仿佛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可盘剥分析下来,就是想要补偿可以,道歉就是没有。
她纤细手指不动声色的攥成拳,倔强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砸,试图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说服靳夫人。
“靳伯母,并不是我想闹僵的,是她做事不留情面,我只是想要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明明是她做错了。”
靳夫人见她不肯听劝,语调加重,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不耐,“知恩,你该懂感恩,另外,商家你得罪不起,不要自讨苦吃。”
这话说的极重了,甚至裹挟着养育之恩。
宋知恩眼泪掉的更凶,见事情真的没有转机,她狠狠吸了吸鼻子,佯装扮乖,顺着靳夫人的话往下。
“靳伯母,是靳家从小养着我,我才能好好长这么大的,既然靳伯母替她求情,我愿意给您一个面子。”
靳夫人脸上终于变的好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我们的知恩最懂事,你放心,我不可能让你过于委屈,关于医生,我帮你好好追责。”
这只是好听话而已,宋知恩知道靳夫人不可能去打商姣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多谢靳伯母,让您忧心了。”
“别见外,你是我养大的,也就是我的孩子,当母亲的哪里有不操心自己孩子的事呢,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
宋知恩顺着她的话,轻应了一声:“好。”
靳夫人有些心累,安抚完,直接转身离开。
此刻,偌大的空间只有宋知恩和靳殊骁,前者满眼热泪的瞪着后者,七分伤心,三分怨恨。
男人大手掌放在她的头疼,抚摸数次,推着女人往前走。
“知恩,我答应你,一定好好补偿你,想要任何东西,你只要告诉我,我为你准备。”
宋知恩捞起枕头狠狠砸向男人的方向,柔软的枕头甩上他俊美如斯的脸颊上,又掉下。
没人敢这么对待靳殊骁,虽然不疼,可原本就是暴力的动作,充满挑衅。
宋知恩不解气,捞起水杯准备再次砸过去,就在松手的前一秒,纤细的手腕被男人狠狠攥着,疼痛让她松手,杯子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