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澈脸色陡然一变,池宴也立刻松了手,急切地赶到医生面前。
两人却是异口同声:“她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难看,视线奇怪地在两人之间移动,又把病危通知单往两人面前一递:“谁签一下?”
池宴神色明显一颓,侧身让开示意:“他是她的配偶,给他签吧。”
商言澈手指都在发颤,虽是迅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在看到手术声明最后一行,可能死亡的小字上,不由自主地停顿。
他稍微定了定心神,将通知单重新珍重递上去:“请您一定要救她!”
医生几乎是一把夺过手术单,也不多说,只留了一句:“我们会尽力而为。”
手术室的门重新合上,殷红的手术灯也随之亮起。
池宴脸色白了白,直愣愣地盯着手术灯,眼底也染上猩红,跌坐在长椅上。
到如今,他甚至连给宁南舒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池宴绞紧了手,略微抬起头,视线缓慢挪动到因为不方便移动而僵直在手术室门口的商言澈身上,声音冷冽:“她如果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商言澈似乎反应了一会儿,以一种难看的姿势回身和池宴对视。
脑海中他和宁南舒好几次相拥相依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上演,没一次都已经足够让他想起那不知名状的那个夜晚。
心中怒意逐渐攀上岌岌可危的神经,他压低了声音,气势丝毫不输:“我说了,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池宴神色一僵,正欲开口,又被商言澈一句话呛住:“你以为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晚上你就有了指责我的身份!”
商言澈放在轮椅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右臂因为用力甚至绷带上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反观池宴却是紧绷的脸色一松,发出一声嗤笑,讽刺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是吗?”
商言澈哽住,抿紧了唇,嘴唇噙张试图反驳却无从辩驳。
他不得不承认,他简直嫉妒到发狂。
宁南舒和池宴两个人的熟稔,青梅竹马的情谊,每一个画面都折磨得他想要亲手杀了池宴!
池宴站起身,比商言澈高出一截,毫不客气的一掌砸在商言澈脸上,哑着声音居高临下道:“你真的不配和南舒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是因为她的母亲来找她要钱。”
商言澈眼眶欲裂,心中一根紧绷的弦悄然断裂,顶着脸上滑稽的巴掌印,不甘质问:“你什么意思?宁夫人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池宴看了一眼手术室,似是在纠结,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南舒是宁董事的私生女,她的母亲是之前宁家的一个保姆,和宁董事发生了关系,生下了南舒。”
商言澈眼神中从满满的怀疑到软下眉眼,试图倾听,他有预感池宴的话会让他后悔莫及。
池宴似乎并不在乎商言澈有没有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是私生女,南舒不被允许进公司,只能学画画,那天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找到了晚会的地址,来找她要钱。”
商言澈身形微不可闻地踉跄了一下,脊背靠在轮椅上,有几分颓败。
池宴抬手又将袖口的扣子解开,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似乎是对揭开宁南舒伤疤的愧疚。
他声音放缓了一些,敛下眼皮,不紧不慢补充道:“她不想在你面前暴露她的不堪,她觉得你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厌恶她,所以拜托我,将她和她母亲带走。”
商言澈眼眶莫名有些发热,在池宴最后一句:“她太爱你了,所以不敢告诉你她的不堪。”中溃不成军,眼泪成线滑落。
只剩下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呓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