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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流渊目光闪烁。
  合上手中的竹简,最后,格外诚实地回答道:“没钱。”
  两个字,令商清时的良心忽然一痛。
  谢流渊无父无母,就连个亲人也没有。来到凌霄派时,已经身无分文。
  原本贫困弟子有补助,但原主乐意看别人受苦受难,早就把补助给停了。
  商清时来到这里后,一时半会没想起这茬。
  他从空间手镯里翻了翻,拿出一颗宝石:“我这也没钱,只能给你这个。你下山后,找个当铺把它卖掉,钱拿去随便花。”
  谢流渊伸手去接。
  但手指触碰到宝石时,又倏地收了回来,摇摇头,声音听上去闷闷的:“算了师尊,我……我不太想下山。”
  这反应明显不太对。
  商清时在他身旁坐下,和他沐浴着同一片阳光,声音温柔得好似能溢出水来:“为何?”
  “我不善与人交流。”谢流渊垂下眼睫:“就算下山,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既然如此,还不如待在山上。”
  这副模样,就像一只被抛弃的落水小狗,可爱又可怜。
  商清时心软了。
  他牵起他的手:“好不容易放假一次,总要下山去看看,我陪你去。”
  手一贯的冰凉,可谢流渊只是愣了一瞬,接着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用力地反握住那只手。
  “好。”他盯着阳光下商清时染上暖意的雪色长睫,有什么晦暗的想法在这一刻滋生,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声音遥远得像是从远方飘来的:“多谢师尊。”
  ……
  山下的镇子热闹繁华。
  身无分文的商清时带着身无分文的谢流渊来到当铺。
  掌柜长得很精明,一双狐狸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在商清时把宝石递过来时,他先是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目露遗憾道:“这宝石的成色是好,可材质到底是差了些,我只能开出五百两的价格。”
  五百两。
  谢流渊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要是他今天自己下山,肯定就按这个价格把宝石卖了。
  可商清时只是不咸不淡地勾起唇角,迅速从掌柜手中夺回宝石,转头就走。
  见他如此果决,掌柜慌忙大叫起来:“一千两!我给你一千两如何!”
  商清时脚步未停。
  甚至越走越快。
  掌柜手脚并用地追上来,扯住他的衣摆:“我给你一千三百五十两!最多再加五两!你要还不tຊ满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有零有整的,看来他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商清时把宝石丢给掌柜,微笑道:“快给钱,我有急事。”
  掌柜自然不敢耽搁,小心翼翼把宝石放进盒子里,之后拿出当票让商清时签字。
  商清时只是扬了扬手,笔就自己动了起来。
  掌柜连连赞叹:“原来您是修行者,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了表示歉意,我再给您五十两!”
  商清时心安理得地收下,把钱丢到谢流渊怀里。
  谢流渊已经惊呆了。
  傻傻跟在他身后,情不自禁地说道:“师尊好厉害。”
  “好好看,好好学。”商清时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虽然我有的是钱,但我不想做冤大头,任何东西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可话音刚落,他便双眼放光地看向一个摊位。
  那儿有一只白瓷小兔子,系着长长的流苏,很适合系在腰间当挂件。
  只不过有个男子看上了这小物件,已经在付钱了。
  “我想要这个。”商清时挤了过去,真诚道:“你把它让给我好不好?我可以加钱。”
  男人一开始还凶神恶煞,但在看清商清时脸的那一刹那,差点被这绝世的容貌晃花了眼。
  他的神情柔软下来,但眸底却带了几分见色起意:“想要?那你叫我一声好哥哥。”
  商清时眨眨眼。
  这人浑身上下毫无灵力,应该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看长相也就二三十岁。
  可他这具身体两百岁,都能当这人的太太太爷爷了,他居然想让自己叫他哥哥?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商清时抿抿唇,没说话。
  大抵是觉得受到了轻视,那人不满地嚷嚷:“不叫?那你还想和我抢东西?没门,除非你能用钱砸死我!”
  商清时还没有听过这般无礼的要求。
  他从谢流渊怀里拿了两个元宝,一个砸向那个叫嚣的人,当场把人砸晕过去。
  又在小贩震惊的目光中,把另一个元宝丢过去:“给你的,东西我买了。”
  商清时弯下腰,把挂件从晕倒的那人手中抢过来。
  用清洁术简单清理一下,随后放在眼前使劲晃了晃,看着白瓷兔子转圈圈,实在喜欢得紧。
  “师尊……”谢流渊没忍住提醒道:“……你刚才还说不做冤大头的。”
  商清时摆摆手,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碰见喜欢的东西,冤一些也没事。”
  “可这种东西我会做,”谢流渊道:“而且不收你钱。”
  镇子盛产陶土,随便找个地方挖个深点的坑,就能挖出大把的陶土来。
  他是变异火灵根,火焰温度比专门炼制瓷器的窑炉还高,捏好造型的陶土刷上一层釉,在他的掌心就能烧制成瓷。
  四目相对。
  商清时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小兔子不香了。
  “那你给我做一个?”他想了想道:“我要白色的小兔子,耳朵比这个长一些,嗯……再给它做个披帛,和我身上一样的。”
  谢流渊答应了。
  他找了个地方刨土,很快挖出陶土来。
  土有些干,需要加水。正思考着去哪里弄些水,就看见商清时动动手指,陶土被水湿润,刚好达到不硬不软的程度。
  谢流渊有些意外。
  很少见到商清时施法,他竟是水灵根?
  来不及多想,谢流渊开始揉捏陶土,小兔子很快在他的手里成了型,与商清时想象当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捏好后,谢流渊去旁边的小摊买了白釉和流苏红绳。
  刷好釉面,将小兔子用火烧制成型,系上绳子,就大功告成。
  成本十个铜板。
  却比商清时花两个元宝买的小兔子栩栩如生,精致可爱,乖巧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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