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芷和白婉婉都没想到顾清鹤会突然出现。
楚惜芷心下一惊,没有说话。
而白婉婉转瞬扯出抹温柔的笑意:“我在说帮郡主挑选夫君的事呢。”
闻言,顾清鹤皱眉看向楚惜芷:“你昨日不还是不肯吗?”
楚惜芷抿了下唇,顺着白婉婉的谎话往下说:“昨日是昨日,今日看见兄长与白姑娘情投意合的模样,我不免心动,所以多问了两句。”
得知她有了嫁人的心思,他便可以放心了吧?
楚惜芷这样想着,却见顾清鹤的神情似乎更阴沉了些,像是更不高兴了般。
但不等她多想,顾清鹤便开口:“孤想起今夜要和父皇对弈,与你一起回去。”
说完,他对白婉婉温柔道:“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带你去梅园赏雪。”
白婉婉含羞点头。
分别之后,楚惜芷与顾清鹤一同坐在马车里,谁也没说话。
半路楚惜芷便隐隐觉得胃里不舒服了,她悄悄摁住胃,不想被顾清鹤察觉出异常。
快到宫门口时,顾清鹤忽然开口:“孤方才才想起,昨日是你父母的忌日,你穿一身素衣是去祭拜他们了吧?”
楚惜芷已经疼得额头冒汗,整个人靠在车厢上强撑着。
闻言,她心里已经没有太大起伏,低低应了声:“嗯。”
顾清鹤沉默了瞬,再开口时语气里似乎有愧疚:“孤昨日不该训斥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过,你怎么没来找孤,孤该陪你一起去的。”
楚惜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音。
下一刻,马车颠簸了下,她一下撞在顾清鹤的怀里。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和满额冷汗,顾清鹤狠狠一怔:“惜芷?!”
楚惜芷一直克制的痛意再也压不住,此刻已经疼得眼前一片模糊。
听见顾清鹤声音里的颤抖,她想,这一定是幻觉。
他怎么还会紧张她呢?
思绪就在这里断开,楚惜芷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楚惜芷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与沉重的眼皮对抗,费力才挣开一条缝。
不想却看见顾清鹤俯身而下勾起她的下颌,紧接着薄凉的吻就铺天盖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楚惜芷浑身一僵,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
“惜芷……”
暗哑的嗓音饱含着隐忍的情欲,在顷刻间让楚惜芷如遭雷击。
不,这一定是梦!
楚惜芷重新紧紧闭上眼,没一会儿竟就真的又沉睡过去。
再醒来,天光大亮。
楚惜芷起身坐起,茫然地摸了摸唇,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这时小梅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她醒了,忙上前给她递了杯水,然后絮絮叨叨道:“郡主,你明知道自己不能食荤腥,怎么还能吃那么多肉呢?”
“你这一烧就是四日,还好没什么大碍,终于醒了。”
四日?那也就是说,她离去边疆只剩两日了?
楚惜芷喝完水抿了抿唇,试探询问:“小梅,我昏倒后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小梅点头:“是我,郡主,怎么了吗?”
楚惜芷想问顾清鹤有没有来过,但想了想,顾清鹤应当不会在深夜进入她闺房。
那个吻……果然只是她的梦吧。
这一刻,楚惜芷心里没有失落,也没有欢喜。
只有平淡。
翌日,楚惜芷身体痊愈,闲来无事便翻出柜子深处已经落灰的红缨枪,迎着太阳在院子里舞动起来。
一道道凌厉的劲风在空气中飞扬,只见光影不见枪,唯有红缨随风飞舞。
最后长枪一挑,她稳稳定住,额间细汗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她微微一笑,抬手擦去汗珠的同时在心里道:“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已经长大了,往后在战场上我也可以和你们一样,所向披靡!”
这时,顾清鹤却踏步而来。
看到红缨长枪,他拧了下眉:“怎么突然把枪拿了出来?”
楚惜芷怔了怔,敛起笑收了枪:“放太久落灰了,拿出来擦一擦,手痒就练了几下。”
她从前也尝尝擦枪,顾清鹤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他说不清为什么,这几日他心里一直不安,过一天,这份不安就越强烈。
他强压下这份情绪,沉声道:“对了,孤这次来是想说,婉婉昨日腹痛难忍,孤将你的玄元丹拿去给她服用了。”
“那日你还在昏迷无法告知你,如今她已痊愈,孤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就说。”
听着他云淡风轻道出的话,楚惜芷一瞬如坠深渊,握着红缨枪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那玄元丹是她父亲用军勋换来、用命换来的救命药,一粒便可医死人,肉白骨。
可顾清鹤就这样给白婉婉用掉,只为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