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冷战的第二十天,竹马哥哥发了张和校花十指紧扣的朋友圈。
我默默把志愿改成了千里之外的南城。
他兄弟在聚会上起哄:“你再不哄,你的竹马哥哥真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竹马扯了扯嘴角。
“算了,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开学一起过去。”我胡乱应着。
他不知道,我已经买了今晚去南城的车!
北京第一中学,高三教师办公室。
我神情坚定地说道:
“老师,我想好了,我要改志愿,从国防大学改成警校。”
老师神情凝重:“你的决定,老师都支持。”
“只是考军校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你真的舍得放弃?”
我一阵沉默。我之前追逐的,也不是军校,而是身为军人的竹马哥哥。
但就在半月前,高考完那一天,我攥着情书躲在他的房间里,想和他告白。
却看见他和一个女人拥吻着推门而入。
我如遭雷劈,茫然伤心之际,隔日却接到了父亲殉职的电话……
我摇摇头,掩去眼里的黯然,笑着坚定回道:
“老师,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继承我父亲的警号!”我回到大院,刚好是饭点。
从八岁起,我就一直住在陆家,迄今已经十年。
那时,我的母亲刚刚因公殉职,父亲却去了边境。
将还在读小学的我托付给了战友陆家。
陆父陆母也忙,我那段时间几乎是被竹马哥哥养大的。
我还记得,那时的他每天雷打不动接我上下学,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却样样操心我的衣食住行。所以我依赖他,理所当然。
然后后来……这份依赖变成了依恋。
我刚进客厅,便听哥哥的声音传来:“不用等她了,我们先吃吧。”
我一愣,走进屋便看见他身边坐着我曾见过的那个女人。
他现在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我回来了。”我声音有些哑。
哥哥抬头看我,责怪道:“出门怎么不带手机?都成年了,能不能少让我们操心?”我心间一涩。
从前,他从不会用这样责备的语气跟我讲话。
我做错事,他只会跟我讲道理。
而大多数情况下,他通常只会说‘都是别人的错,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可自从我那天撞破两人接吻,情书也被发现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弯。
我能理解,却无法抑制地难过。
沉默着,我乖顺道歉:“对不起,哥哥,我让你们担心了。”
我和他相差了8岁,但自从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再没叫过他哥哥了。
这是我16岁以后,叫他的第一声“哥哥”。
他诧异地看向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女人先一步地开了口:
“好了,少说几句吧。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他立刻听话地闭了嘴。
我心底酸涩,坐下吃饭。之后的几天,我每日早起去图书馆查阅和警校有关的书籍。
不再像从前那样黏着他,反而读书的劲更足了。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他陪着女友去过一百天纪念日。
所以不知道我考了652分,报名了警校。
整个暑假他为了准备婚宴忙的早出晚归,我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
直到快要开学前几天,我被他喊住。
“我爸叫我明早上送你去火车站,你没事去云南干什么?”
我身体一顿,语气平常:“我去见我爸。”
他微微点头:“也好,是该见一面,替我向叔叔问好。”
我嗯了一声。
我想。
这声招呼,我会带到的。
我会告诉父亲,离开他之后,我会照顾好自己。
哪怕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因为是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我回到房间就开始打包行李,寄到学校去。
可出门时,我又担心丢件。
于是将父亲送我的围巾拿了出来,用袋子装着顺手放在了客厅。
然而等我从外面回来,却看见哥哥的女友拿着我的围巾,正往桌上打翻的咖啡渍擦去!
我瞳孔一缩!
“别擦!”
可话出口的同时,围巾也已经碰到了咖啡渍,瞬间便脏了一大片。我顿时呼吸一滞。
我快步走上前,抢过围巾,手在污渍的地方搓了一下,却怎么也擦不去。
我的眼瞬间就红了。
难以控制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不经允许,就私自动别人的东西?”
她立即委屈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咖啡渍会碰到文件,就顺手拿围巾擦了。”
我无法理解:“纸巾就摆在桌上,你为什么非得拿我装在袋子里的围巾擦?”可她居然哭了:“我知道你对我有
意见,但毕竟我是你未来嫂嫂,就连一条围巾你也要与我计较吗?”
下一刻,男人冰冷的声音便在我身后响起:“你又想干嘛?”
他的视线在被弄脏的围巾上面一略,就落在了女友满脸泪痕的脸上。
他伸手揽过对方,不分由说地怒斥我:
“一条围巾而已,我再给你买一条新的。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还是说,我这么多年就养出你这么个跋扈的性子?你还有没有教养了! 一字一句,像刀扎在我心上。
看着他用手拭去女友的泪珠,就像他曾安慰刚来到家,因为想爸爸而哭泣的自己。
半响,我才一字一句,自虐般地回道:“这是我爸送给我最后的礼物。”
我说完便上了楼。
这一整晚,我都没睡。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把屋子里所有有关我痕迹的东西都清理了个干净。
小到我的照片、书籍、大到玩偶、模型……将近一半都是他送给我的。我没有任何犹豫,打包好后,连带那个我上了锁的小盒子一起,拜托保姆阿姨第二天送去福利院捐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5点就亮了。
我都做好自己一个人去火车站的准备了,没想到走出门却看见他正等在家门口。
他单手插兜,微一点头:“上车,别浪费时间。”
我默默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坐上了后座。
以前,他的副驾才是我的专属座椅除了我,无论什么人上他的车,副驾都是不给坐的。
我有轻微晕车的毛病,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为了能让我睡得舒服点,他便在副驾座椅上绑了个小熊靠枕。
如今,小熊已经被取下了。
包括我曾经系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福,贴在车身上的小熊贴纸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他女友喜欢的奢侈品车载装饰套组。我没敢多看,平静地偏过头,沉默不语。
很快便到了火车站。
我刚下车,便听他在身后沉沉嘱咐道:“从云南回来,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顿了顿,又冷声道:“我不再计较你告白的事,你也不要再计较围巾的事。”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机会了。”
我眼眶逐渐地红了。我乖巧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
攥了一路的新婚礼物,一块手表。
“哥哥,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祝你和嫂子携手白头,一世恩爱。”
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
随即连打开看一眼都没有,便随手塞进了口袋。
“知道了,去吧。”
我定定地最后再看了眼他,便转身拖着箱子往里走。
两个月前,我还在幻想,有一天我会穿着婚纱,被我爸牵着,郑重地走向他。
但其实。
我根本没机会成为他的新娘。
我爸也永远没机会牵着我的手,出现在我的婚礼上了。
我一眨眼,眼泪便掉了下来。
我顿住脚步,深呼吸,没回头的大喊:“哥哥,再见!”
他嗯了一声,便开车离开。
他不会知道,这一送就是离别,这声再见,就是永远。
……
北京第一中学,高三教师办公室。
黎奚神情坚定地说道:“老师,我想好了,我要改志愿,从国防大学改为中国人民警察大学。”
老师神情凝重:“你的决定,老师都支持。”
“只是考军校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你真的舍得放弃?”
黎奚一阵沉默。
她之前追逐的,也不是军校,而是身为军人的贺西瑾。
但就在半月前,高考完那一天,她攥着情书躲在贺西瑾的房间里,想和他告白。
却看见贺西瑾和一个女人拥吻着推门而入。
她如遭雷劈,茫然伤心之际,隔日却接到了父亲殉职的电话……
黎奚摇摇头,掩去眼里的黯然,笑着坚定回道:“老师,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继承我父亲的警号!”
等黎奚改完志愿离开。
老师望着她背影,忽然发现,不过短短半月没见,黎奚看起来竟长大了不少。
黎奚回到大院,刚好是饭点。
从八岁起,她就一直住在方家,迄今已经十年。
那时,黎母刚刚因公殉职,黎父却去了边境。
将还在读小学的她托付给了战友方家。
贺父贺母也忙,黎奚那段时间几乎是被贺西瑾养大的。
黎奚还记得,那时的贺西瑾每天雷打不动接她上下学,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却样样操心她的衣食住行。
所以她依赖他,理所当然。
然后后来……这份依赖变成了依恋。
黎奚刚进客厅,便听贺西瑾的声音传来:“不用等黎奚了,我们先吃吧。”
她一愣,走进屋便看见贺西瑾身边坐着她曾见过的那个女人,苏茉。
——贺西瑾现在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我回来了。”黎奚声音有些哑。
贺西瑾抬头看她,责怪道:“出门怎么不带手机?都成年了,能不能少让我们操心?”
黎奚心间一涩。
从前,贺西瑾从不会用这样责备的语气跟她讲话。
她做错事,他只会跟她讲道理。
而大多数情况下,他通常只会说‘都是别人的错,和我们小奚有什么关系。’
可自从她那天撞破两人接吻,情书也被发现之后,贺西瑾对她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弯。
黎奚能理解,却无法抑制地难过。
沉默着,她乖顺道歉:“对不起,哥哥,我让你们担心了。”
她和贺西瑾相差了8岁,但自从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再没叫过他哥哥了。
这是她16岁以后,叫他的第一声“哥哥”。
贺西瑾诧异地看向黎奚。
她乖巧下来,不习惯的反而是他。
贺西瑾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苏茉先一步地开了口:“好了,少说几句吧。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贺西瑾立刻听话地闭了嘴。
黎奚心底酸涩,坐下吃饭。
她低着头扒饭,不看对面互相夹菜的两人。
以前贺西瑾对她好,她就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
直到苏茉出现,她才知道,贺西瑾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黎奚很快吃完饭回到卧室。
合上门,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零碎装着她这十五年来,偷偷藏起的和贺西瑾的所有回忆。
有她不小心摔伤,贺西瑾亲手贴上的便利贴;有贺西瑾帮她签过名字的月考试卷;还有他随手送的小礼物,发卡、水晶球、新年红包……
黎奚定定看了许久,才拿出新买的锁,将盒子上了锁。
现在她要把和贺西瑾的一切都锁起来,深埋心底,再不见日。
翌日。
黎奚突然接到了黎父生前上司陈局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北京。
从云南到北京,一千二百七十八公里。
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送给战友家属,他最后的遗物。
黎奚飞快来到见面点。
陈局慎重地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头除了一枚金灿灿的奖章,还有一条崭新的扎染围巾。
“抱歉,我们没能救回你父亲的尸体……只能给你带来他的遗物。”
黎奚却只是呆呆看着围巾,突然想起了和黎父最后的那通电话。
“奚奚,爸爸给你买了云南特色的扎染围巾,今年过年,爸爸一定回来……”
黎父只说到这里,就因为没信号挂断了。
八岁就被寄养,黎奚其实一直有些埋怨黎父,她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
可直到黎父去世那天,她才知道黎父是在边境当缉毒警。
而现在,看着这条围巾,她才意识到。
黎父是所有人的英雄。
同样,他也是自己最好的父亲。
黎奚伸手拿起围巾,眼眶瞬间就红了。
陈局也红了眼,他拍拍黎奚的肩说道:“听说你志愿填了警校,那也算半个警察了,今天我们就用警察的方式,来接你的父亲吧。”
“是。”
黎奚深呼吸,才将泪意压下。
随之,她猛地举起右手,朝着父亲的奖章,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