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她们那么多年，能为耀祖往后的光耀门楣作出贡献也是她们的荣幸了。
李母这样想着。
于是，年纪最大的大姐李招娣就这么被李父李母以五万块钱的价格卖给了隔壁村的鳏夫老王。
本来老王打算出价四万的，但李母一直打着李招娣上过高中、以后还能辅导孩子的理由，硬生生将价格抬到了五万。
李招娣自然哭过闹过拒绝过，可都没什么用，除了给自己招来了三天的断食断水以外，她什么都没得到，就连几个妹妹想偷偷来给她送些吃食，被发现后，都会被李父李母毫不留情地打回去。
正因如此李耀祖才对她会出现在这里一事感到震惊，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离开之前还特意去猪圈打了李招娣一顿，让她老老实实嫁到老王家去，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小心思。
她是怎么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
不过以李耀祖那荒废多年的脑子是决计想不明白的，他也没打算想明白，只是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来当做武器，语气恶劣至极地威胁着。
“不管你是怎么跟过来的，赶紧给老子回去，万一王大哥要把这五万块钱要回去怎么办，赶紧滚！”
那五万块钱都被他们花光了，万一被老王发现李招娣跑了、要把钱要回去怎么办，他从哪再找五万块钱回来？
想到这里，李耀祖的态度愈发恶劣，甚至习惯性地抬手向面前女生的脸上扇去，就像他从小到大做的那样。
谁知下一秒，他的右手居然神奇地从李招娣脸上穿了过去，而李招娣的脸上诡异地空了一块，像没拼完的拼图一般，随后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李耀祖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又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但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被划破的手心，托突然变矮的视角的福，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李招娣那两条破烂不堪的裤腿下，竟然是空的！
“你不是人！你是、你是鬼！”
“别过来、你别过来！”
李耀祖撕心裂肺地喊着，一边后退一边抓起四周的石头朝李招娣扔过去，然而就像他口中说的一样，李招娣如今是鬼，又怎么会被石头砸中？
石头穿过李招娣的身体落在地上，在李耀祖撕心裂肺的叫喊中，李招娣的嘴角一点一点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缓缓向他飘了过来。
“小弟，我好疼啊……”
“我好饿，小弟，我想吃东西……”
“好疼，好饿……”
她不停地喃喃道，而那道平时让李耀祖听了就会烦躁不已的声音，此刻竟如同恶魔低语一般，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大姐，大姐我错了，都是妈出的主意，是她非要把你卖出去的！你去找她！你去找她啊！”
李耀祖的后背已经抵在了树上，他退无可退，只能一脸惊恐地看着逐步向自己靠近的李招娣，恨不得当场跪地求饶，殊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头发上沾着几根草屑，新买的潮牌牛仔裤更是从裤裆处开始湿了一大片，俨然是被李招娣吓尿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变成鬼的李招娣动作顿了顿，眼底生动地闪过一抹嫌恶，但很快那抹嫌恶又被滔天的愤怒所取代。
变成鬼后她忘记了很多东西，但唯独忘不掉的就是自己的仇人——
她记得自己被关在臭烘烘的猪圈内，李母说她什么时候同意嫁给那个鳏夫什么时候才会给她饭吃。
她好饿，可是她不想嫁，于是一天、两天、三天，她就这么在饥饿与臭气中熬了三天，陪伴她的只有身旁的猪。
但没关系，她记得很清楚，小弟马上就要去雾都参加那什么选拔了，到时候爸妈都会跟着他去，自己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逃跑。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小弟在离开前还要得意洋洋地过来猪圈，当着爸妈的面打了自己一顿？
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那三天滴水未进，最后又挨了李耀祖的一顿打，在他们欢欢喜喜出门的那一瞬间，李招娣含着恨意永远闭上了双眼。
她好恨，明明自己当初已经成功考上了大学，却被父母死死拘在家里最终错过了报名，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自己留下来赚钱养活那个废物儿子。
她好恨，就为了区区五万块钱，她的亲生父母就要将她卖给一个年龄能当她爷爷的老鳏夫。
她好恨，明明自己马上就可以逃跑，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光明，可偏偏李耀祖因为好玩来到了猪圈，硬生生断送了她出逃的道路。
这样的家人，她怎么能不恨！
这般想着，在李耀祖惊悚无比的目光注视下，李招娣的眼角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不一会儿就在地上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
“我好恨啊，小弟，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李招娣凄厉哀怨的声音，李耀祖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晕过去，再不用面对这番场景。
可不知是他胆子太大还是怎么的，他竟然就这么顽强地瘫坐在原地，一点都没有要吓晕过去的架势。
眼见李招娣的表情越发狠厉，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过来狠狠将自己撕碎，李耀祖抖的越发厉害了，他哆嗦着双腿，脸上的肥肉也在随之震颤，口中还在不断求饶着。
“我错了大姐，我真的知道错了，这都是妈出的主意啊，也是爸把你捆起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去找他们啊，他们就在山下……”
看他这么恬不知耻地将一切罪责推脱到李父李母身上，李招娣更是气恼至极。
她恨她们几姐妹这么些年就养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出来，她更为李父李母感到悲哀，穷尽一生宠出来的命根子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人！
“你放心，解决了你，我自然会去解决他们……”
这些年欺辱了她们几姐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
李招娣继续流着血泪，面容狰狞地向李耀祖飘来，眼看她的十根指甲飞速变长，指尖已经抵在了李耀祖脆弱的脖颈上，只要再多用力一点就能狠狠穿透脖颈，让他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