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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凌予安这个起名废才为他起了“毛毛”这个名字,并且一直叫到了现在。
至于“师啸”这个名字则是前两天刚起的,毕竟在她的计划中,毛毛是要被她派去教授弟子们御兽课的,为了他的颜面着想,凌予安才费尽心思编出了这个人模人样的名字。
——毕竟总不能让弟子们一口一个“毛毛师傅”来称呼他吧。
相处了这么些年,凌予安完全没被他委屈巴巴的外表欺骗到,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镜,随口回复道。
“是啊,但我说的是以后在弟子面前你就叫师啸了,又没说私下不能叫你毛毛。”
“况且……”她看向师啸,满眼笑意,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师啸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我不是也说了以后叫我掌门,别叫我主人吗?”
然而令凌予安吃惊的是,师啸居然就顶着这么一副老实巴交的表情怼了回来。
他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得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是啊,但您只说在学生们面前叫你掌门,又没说我私下不能喊主人。”
见凌予安愣住了,师啸更是得意洋洋地弯起了眼睛,身后还悄然伸出一根尾巴来晃了晃,尾巴尖端的一团白毛也随之摇晃,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情极好。
见状凌予安嘴角一扬,原本正在摸头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下移捏住了师啸的耳朵,直到他痛得嗷嗷叫的时候才松开手。
师啸捂着耳朵,眼尾通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见凌予安看过去,他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径直凑到了另一边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子身边。
“阿符,主人又欺负我呜呜呜……”
女子面容清冷,高傲无比,她双臂环抱胸前,端坐在椅子上,周身环绕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仿佛与世隔绝的寒梅。
细细看去,她衣襟上的黑白水墨图案仿佛蕴含着生命一般,缓缓流转,透露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见师啸凑过来,她毫不犹豫伸手抵住了他的脸,一张口声音冷漠至极。
“活该,一边去。”
这下师啸的表情更委屈了,整只狮在座位上缩成一团,从旁人的视角看去,只感觉他的周边布满了乌云,气压极低。
看着这一幕,凌予安的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师啸口中的“阿符”是她从开始学习符咒起便一直在用的符笔,也是弟子们入宗后的符咒课师傅,至于为什么阿符对师啸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师啸小的时候总喜欢拿凌予安的符笔当磨牙棒玩呢。
想起从前,无论自己在打坐、炼丹亦或者是炼器,那时小小的还未化成人形的师啸就在一旁趴着,无聊了就去桌子上扒拉出符笔叼在嘴里玩。
而当凌予安忙完后,总会收获到一支满是口水又臭烘烘的符笔。
然而无论她怎么教训师啸,他总是死性不改,久而久之凌予安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等符笔化成人形后亲自去教训他。
幸好符笔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化成人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暴揍了师啸一顿。
那天,凌予安收获到了一只被墨汁涂黑的狮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就收到了师啸一个幽怨的眼神。
紧接着,几道更为响亮且连绵不绝的笑声轰然从凌予安左侧爆发,循声看去,两个古铜色皮肤、肌肉虬结的壮汉正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他们二人面容相似,看起来像是双胞胎一样。
师啸气急败坏,顿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不择言。
“你们兄弟俩还有脸笑!别忘了你们之前睡着忘了控火,差点就把主人的屋子给烧了!”
不长记性。
凌予安摇了摇头,师啸素来喜欢招惹其他人,每次被暴打一顿后就老实几天,然后接着爪欠嘴欠,属实是不长记性。
等着吧,一会儿他铁定在兄弟俩那儿讨不了好。
果不其然,这下兄弟俩笑不出来了。
皮肤上有细密伤痕的是弟弟,铁焱,也是凌予安用来炼器的熔炉,而另一个则是她用来炼丹的丹鼎,铁火。
鉴于这两种灵器是用同一种材料炼制出来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双胞胎。
因此他们在化成人形之后,如果不看弟弟铁焱身上因为锤炼器具而划出的细密伤痕的话,两人长的基本一致。
两人本就天天和火打交道,脾气更是暴烈无比,眼下被师啸一激,两个身高直冲两米的壮汉登时站了起来,肌肉紧绷,气势如虹,走到师啸面前,更衬得他一头狮子跟个小鸡仔一样。
在师啸的瑟瑟发抖下,铁火撸起袖子,满脸严肃地开口了。
“个倒霉催的,活该你被阿符打,主人欺负你那是应该的,攀扯俺俩作甚!”
铁焱在一旁连连点头,满口附和,“就是就是,俺哥说的对!”
“再攀扯俺俩小心给你塞炉子里去!”
“对对!俺哥说的对!”
凌予安沉默地捂住了脸,阿符也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当年炼制他俩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刚炼制出来的时候还好,毕竟丹鼎和熔炉也不会说话,直到他们在同一天化成了人形。
从那天起,凌予安的耳中就不断充斥着两道粗犷的、夹带口音的男声,和她幻想中可可爱爱的双胞胎姐妹相差甚远。
思来想去,出现这种场景也只能是因为炼制过程中她有事出去了一趟,只好托宗门内一位长老过来看了片刻。
谁知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一丹鼎一熔炉就被那位那位张口闭口全是方言的长老传染上了口癖,一天天“俺”个没完。
凌予安后悔至极,无奈又不能把他们回炉重造,只能就这么一天天地忍了下来。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凌予安是死也不会离开炼制现场的!
回到现在,两个壮汉如铁塔般矗立在眼前,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是无穷大的。
可怜的师啸只能哆哆嗦嗦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嘴角下撇,眼眶泛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凌予安终究还是软下了心肠,虽说她不怎么提,但师啸怎么说也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狮,看到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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