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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孟清如走的极慢。
陈漾仍旧安静跟着她,五年来一直如此,只要她转头,他总会在。
可孟清如心里有歉疚。
她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回到车里才勉强扯出笑。
“刚刚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陈漾忙着系安全带,笑声如人温吞,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蛊惑。
“哪句?”
他系好安全带,认真看她。
“刚刚,说了很多句话。”
孟清如给他递水的动作微顿。
身边有车经过,掀起尘土,她看到陈漾清澈温煦的眼睛,原话卡在嘴里。
他已经拿过她手里的水,嘴角笑意加深:“如果是你最后说的那一句,我还挺想当真的,前提是,你给机会的话。”
他说的极轻极慢,眼睛含笑又真诚。,
空气里,有什么在小心触碰试探。
孟清如呼吸放轻,指尖猝然握紧。
还没开口,电话铃就响了。
陈漾刚启动车子拐上正路,示意孟清如帮他接电话。
“肯定是陈诺那臭小子,他一心就惦记着”
上一个话题就这样被截断,陈漾目视前方再没提及,好像刚刚那一切都不过是孟清如的自我幻想。
可是——
孟清如的手悄悄落在胸口,里头心脏的起伏力度已经有了失控的趋势。
她不是不知道陈漾的心思。
一个人哪就能毫无理由,事无巨细的照顾另一个人五年之久。
无非是没人开口,而她也一直不敢直视陈漾的感情而已。
五年前捡回那条命时,她一度以为自己会一直孤单。
陈漾就是那时候闯进她的世界,后来,还带来了陈诺。
只是他从来不点明,孟清如也不敢设想。
或许,她不该这样。
回程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孟清如苦大仇深了一路,陈漾不是没发现,意外的,他觉得孟清如这样怪可爱的。
下车前,他没忍住心头的悸动,下车下了一半,又反过头看孟清如。
“刚刚那件事,我认真的,如果你不抗拒,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争取的机会。”
他向来尊重她的意见。
孟清如心又有了不受控的趋势,刚要开口,身前忽然扑过来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
“孟清如舒,我有新同伴啦!爸爸给我买了一只小兔子,只是兔兔有点脏,爸爸不让我带孟清如舒和兔子玩儿,不过没关系,如果孟清如舒喜欢我可以和孟清如舒打视频,让你看兔兔,兔兔真的好可爱……”
小家伙兴奋的扒着,孟清如的腰。
说起兔子,好像打开了新大陆,不停给孟清如介绍他的新同伴。
陈漾却皱了眉,熟练伸手一把拎起小家伙的衣领把他从孟清如怀里扯出来。
“你摸完兔子,洗手了吗?”
“当然洗了!”
喜悦被迫中断,小家伙举起双手气鼓鼓的不服气。
“诺诺不仅洗手了,还让保姆阿姨给诺诺换了干净的衣服给全身都喷了酒精,诺诺知道兔兔很脏,诺诺不会把兔兔身上的细菌带到孟清如舒身上的!”
陈漾没信,非抓着他的手挨个闻,确定有洗手液和酒精的味道,才放他走。
陈诺脚下生风,一溜烟又跟泥鳅一样钻进孟清如怀里,恨不得把她没再这段功夫发生的事情全转述给她。
孟清如心都要化了。
一直陪着他聊到吃午饭。
关于那个暧昧的话题,也再没了后续。
下午,陈漾还有工作,接了通电话就着急忙慌去了医院。
那边陈诺已经开始犯困,吃过饭后就开始坐在沙发上频频点头。
孟清如忍着笑把他抱回房间。
才把人哄睡,回房却看到电脑右下角跳出一条邮件提醒。
开头的第一句,是熟悉的文绉绉式开头——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孟清如一下有了头绪。
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外从事书法绘画类工作,也办过不少展,结实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次回国,她一是为看小宝。
其次,还为见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之前国内春风画馆的馆长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画,几经周转找到她本人,想借她的画展览。
结果画展上有人看上了她的画,托馆长联系她,一口气在她这定了十幅画。
之后,孟清如跟她也时常有交易,久而久之,就有了更进一步的联系。
只是多年不见,前几天对方却忽然提出说自己身体不太好,想在还活着的时候能和她见上一面。
孟清如也曾饱受病痛折磨,所以对方开口,孟清如稍加犹豫,还是同意了。
今天下午就是见面的日子。
孟清如提前十分钟到的餐厅。
这餐厅是对方定的,说来也巧,当年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最爱来这家餐厅。
进门前孟清如还特意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里一点都没变。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
孟清如苦涩一笑,推开玻璃门赶往提前预定的包厢。
小型包厢里这会儿还空一人。
孟清如看了眼时间,找了个位置刚要坐下等,包厢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来。
门口风铃随风晃动,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含笑的女声——
“请问,是舍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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