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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老太太见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添油加醋道:“没错,咱们郑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没了你,还有成远,还有你姨娘腹中的孩子,若扛不起世子的大梁,趁早别占着位置!”懅
  郭氏在人群中猛然抬头,脸色异常难看,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她,此刻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波动,紧握的手帕下,掌心已渗出了冷汗。
  面对接踵而来的责难,郑成晏彻底慌了手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父亲,孩儿知错,是我沉迷女色,听信谗言,扰乱了后院安宁!从今以后,我绝不再踏进雅轩院半步,直到科举结束!”
  郑侯爷抚着起伏的胸膛,情绪渐渐平复,“好,你可要记住今日的承诺!”
  “来人!”他高声呼唤,命令随之而来,“去,把尸体处理掉,府里上下听着,从此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此事!否则,家法伺候!”
  围观的人群连忙行礼应答,声音整齐而低沉,“是,老爷。”
  小厮们趁机迅速而小心地将桃杏的遗体抬离,随着他们的离去,宽敞的大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桃杏的存在与消逝,都被这深宅大院的阴影默默吞噬。
  苏婉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偌大的府邸,竟无一人对桃杏的逝去表示哀悼,他们的眼中,只有郑家的名声与利益。懅
  郑侯爷今日的怒火,来势汹汹,皆因忌惮那点滴女子之血,玷污了他视为家族荣耀象征的牌匾。
  这块牌匾,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是先祖被册封为长平侯时,由当朝圣上亲自挥毫泼墨,题下的“德泽桑梓”,四字寓意深远。
  “德泽桑梓”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家人,真的配得上这份荣耀吗?
  她暗自冷笑,转头对身旁的贴身侍女司棋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决:“去,紧紧跟着他们,别让他们有任何小动作。”
  司棋轻轻点头,身形迅速融入熙攘的人群,无声无息。
  随着事态逐渐平息,郑老太太再次开口,“姜氏陷害桃杏,此等恶行,绝不可轻饶,必须给予严惩。”懅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无疑是给姜氏沉重一击。
  姜滢滢此刻却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蜷缩在角落,恐惧如影随形,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唯一的希望,便是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老太太,求您看在未出生的孩子面上,饶恕我这一次吧!”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哀求道。
  郑老太太闻言,眼眸微眯,直视姜滢滢,冷冷宣布:“你身怀郑家血脉,自是不可重罚,但从此以后,你的身份降为贱妾,月钱减半,为期三月。”
  在郑家,贵妾、良妾与贱妾之间,待遇天差地别,贱妾地位卑微,几乎与奴仆无异,生死由人。
  对于出身官宦之家的姜滢滢而言,这无疑是巨大的羞辱,别说有朝一日成为正室,就连在人前抬头都成了奢望。懅
  她虽心有不甘,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紧护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咬牙切齿地应承下来:“是,老太太。”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目光无意间与苏婉毓交汇。
  姜滢滢的心防再次崩塌,屈辱、不甘与仇恨在心中交织,却只能无力地挣扎,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苏婉毓,后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今日,郑老太太与郑侯爷并未对苏婉毓提出任何质疑。
  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如果不是苏婉毓揭示了真相,桃杏之死恐怕就会被定性为畏罪自杀,与郑家无关,毕竟,那只是一个小小妾室的生死。
  但如今,郑家二少爷若是被外界知晓逼死了一位良妾,哪怕事实是妾室间的相互构陷,也足以让郑家蒙羞,遭受非议。
  不满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暗流涌动,却无人敢于发声。懅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苏婉毓与云意。
  回到娇阳院,苏婉毓按照贱妾的规矩,为姜滢滢安排了一个新的住处。
  雅轩院西厢,那里条件简陋,一切都按照仆婢的标准来。
  待一切安排妥当,司棋前来复命:“小姐,桃姨娘的后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完毕。”
  “好,要确保妥善安葬。”苏婉毓淡淡回应。
  “是,小姐。”司棋恭敬行礼后退下。
  这时,一名侍女缓缓走近,是桃杏身边的春枝。懅
  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多谢二少奶奶厚待我家姨娘。”
  春枝与桃杏情同姐妹,主仆情深,一夜的泪水让她的双眼红肿不堪。
  苏婉毓轻声安慰:“起来吧,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是,二少奶奶。”春枝抹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仍旧哽咽。
  “以后你就留在我的院子里,做二等丫鬟吧。”苏婉毓继续说道。
  春枝闻言,再次跪下,感激涕零:“是,二少奶奶,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服侍您,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感激就不必了,只要你心中记得你主子的好就行。”苏婉毓边说边示意司棋带春枝下去休息。懅
  昨夜,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春枝悄悄敲响了苏婉毓的房门。
  她哭诉着告诉苏婉毓,桃杏在房间里上吊自尽了。
  苏婉毓猛然坐起,急切问道:“有没有请大夫看过?”
  春枝已经泣不成声:“我……我到的时候,姨娘已经……已经没有气息了……”
  苏婉毓未曾料到,桃杏竟会因为郑成晏的那一推,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你家姨娘心中只有二少爷,可二少爷从未真正关心过她。昨天二少奶奶走后,姨娘腹痛难忍,想去唤二少爷,二少爷却冷漠地说任其自生自灭。”
  “姨娘心如死灰,听到二爷那样的话,更是万念俱灰,不再留恋人世,只求解脱。”懅
  春枝哭得肝肠寸断,红肿的双眼模糊了视线。
  苏婉毓听罢,沉默良久,没有急于处理桃杏的后事,而是问春枝:“你家主子这样默默离开,死后也无人替她申冤,你是否愿意为她讨回公道?”
  春枝含泪点头:“婢子深夜前来,正是想求二少奶奶为主子做主!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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