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你看这是什么。”
风筝高高地乘风,小女娃追在少年身后,笑声回响在院子里,“哥哥,我也要!”
“哥哥教你好不好?”
少年将线轴交到小女娃手里,“这样,轻轻地拉一下,顿一下。”
“哥哥,是酱吗?”
“哇,栀栀好聪明!”
穆栀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孩童时期的美好画面陡然一转,她用笔头戳着额角,男人打着领带站在她身旁, “三角函数,先求X值。”
“这样?这样?”笔尖飒飒落在纸页上,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男人的领带系了个完美的温莎结,他俯下身,呼吸均匀地在她耳边绵长,“小笨蛋,这么计算。”
他写了什么,穆栀记不起来了。
只是呼吸的温度,仿佛刻进看骨子里。
“栀栀,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哥!”
一晃眼,他愠怒的面容后,是那个时髦的女人嫣然一笑,“你好,栀栀,我是阿尘的未婚妻。”
哥哥!
哥哥......
病床上,女孩呓语着,眼角滑下了泪。
“我在。”
宽厚的大手,将她的爪子包裹其间,温声耳语,“栀栀,哥哥在,你醒醒看看哥哥。”
哥哥......
沐栀撑开灌铅的眼皮,却见一张陌生的脸。
他有着一双桃花眼,隽秀中有着几分女孩的娇弱感,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更显书生气。
目光相接,男人喜极而泣,“栀栀,我是哥哥,还认识吗?”
这才是她的亲哥哥——穆维沅。
穆栀如鲠在喉,她喊不出口。
“没关系的栀栀,手术很成功,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以后可以慢慢熟悉。”
罗城的穆家,不管是商界,政界,都对其如雷贯耳。
二十多年前,穆家千金失踪案,还曾轰动全国。
穆栀很庆幸,自己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有着显赫的家世。
她被接回了罗城梅园。
穆栀见到了父亲穆振华,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爸爸亏欠你的,栀栀啊,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就是天上的星星也给你摘下来!”
梅园很大,比傅家还要大。
但入眼的一寸寸,都不是穆栀熟悉的。
她想要的,已经得不到了。
手机里,她清空了所有联系方式,打开行李箱,取出了小提琴。
这把琴是哥哥做的,那个......一别两宽的哥哥。
琴搭在肩头,执起琴弓,拉出的曲子,是「你离开的事实」。
也许,从头到尾,在傅家的一切都是梦而已。
对她不离不弃的,只有这把琴。
欧式建筑楼下的青草坪,穆维沅松开屏幕上的指尖,一段录音发送出去:她过得很好,勿念。
千里外的凤阳,男人看着手机发呆。
小猫蜷缩在柔软的棉被上熟睡,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拖出了一条条明媚的光影。
傅妈妈站在门口望了望,默默地叹了口气。
自从栀栀走后,自家儿子得空就在这丫头房间里,一呆就是大半天。
“阿尘。”
鹿凡羽从走廊另一端走来,提着刚出炉的甜点。
傅妈妈竖起指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鹿凡羽的脚步。
“妈。”
鹿凡羽赧颜地靠近,傅母脸色不大好看,“有些事我不说透, 是为了你们的以后着想,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肚子争点气,别辜负了我的抉择。”
鹿凡羽不置可否,喜色被心虚替代,她何尝不想给傅家生个孩子,但她只是配合他演出,去哪里生,自体繁衍吗?
原以为那个野种离开后,傅君尘就能接纳她。
谁知道,现状每况愈下。
傅君尘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
真不明白,那个野种到底有什么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