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卧室内一片沉寂。
盛染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寒琛:“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男人毫不在意的再次重复一遍。
从第一次在病房里,听见许妙音的声音,看见许妙音从门外走进来开始,他就知道是幻觉。
上回盛染来提醒完离开之后,他明知那是幻觉,却仍旧选择踏入深渊。
他刻意遗忘那场火灾。
刻意封存火灾里那个小女孩向她求救的细节。
人总是拥有无限劣根性,稍微放纵,平日里苦苦坚持的底线就会欲望吞没。
周寒琛自认救下了不少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
在他刚刚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许妙音时,就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
凭什么?如果当时不救那个小孩就好了。
周寒琛自私的想。
所以他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知道这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盛染攥紧了双手,眼角微红。
陷入幻觉,会导致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一系列精神上的疾病。
每一种都会把人折磨成疯子,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无所谓。”
周寒琛走到盛染面前,伸出手请人的样子:“你走吧。”
盛染抬头看着他,男人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十几天没剪的短寸长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憔悴又颓废。
她深吸气低声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寒琛吗?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梦想吗?”
周寒琛望向门口,眸色深深,面色平静:“不重要。”
“不重要?伯父伯母多大的年纪了,你的私心该适可而止!”盛染怒其不争的撇他一眼后下楼。
离开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是许妙音,绝不会喜欢现在这个不负责任的你。”
这句话狠狠刺在周寒琛心上,脑子又回想起许妙音说的那句离婚。
“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要离婚吗?还是……”
他的声音落在空寂的屋子里,窗外有风声传来,无人作答。
周寒琛下楼,走到两人的婚纱照前,上面的许妙音笑容灿烂。
“你之前明明那么坚定的爱我,为什么突然就说离婚?”他伸出手,轻抚照片上的人。
死去的人已经化为灰尘,没人能够得知许妙音心中的想法。
周寒琛沉思片刻,开车去了陵园。
此时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天上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
他走到许妙音的墓边坐下,把头枕靠在碑上。
“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周寒琛说着,拿出结婚时两人买的戒指。
他常年训练,指骨又粗了不少,当年的婚戒早就已经带不上了。
周寒琛苦笑着,泪如雨下:“他们戳破了我的幻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世界上最痛苦最无力的事情就是生离死别。
周寒琛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靠在墓碑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际微亮时,
他下山,看见父母的车停在自己的车旁边。
周寒琛走到车窗前看了眼,盛染躺在驾驶位,周父周母坐在后座,互相依偎在一起补眠。
他的心猛的被蛰了一下,绵密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爸妈都上了年纪,这段假期是他最后的放纵。
周寒琛回头看向背后的墓群,在心里轻声和许妙音道别。
他说:“老婆,时间很快,我们总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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