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了,我绝对不会把孩子留给你们!”
“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门外传来男人冰冷的呵斥。阮亭深推门进来,对丁芳梅道:“妈你先出去吧,我跟她说。”
丁芳梅点点头站起身,冲儿子使了使眼色。
阮亭深踢上了门,站在季云姿的床前居高睥睨着。三分钟过去了,谁也没有先说话。
终于,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可悲的默契,可笑的结局。
季云姿抓起床前的笔,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云姿,漂亮得两个字,念起来,嘴型就像在微笑。陪伴了她二十四年的人生,却从来没有精彩漂亮过。
男人的表情淡然依旧,转瞬即逝的如释重负感却没有逃脱季云姿的眼睛。
“我还是那句话,婚离了,但我不会放弃儿子。”季云姿咬了咬唇,刚想挺起身,恍惚间麻药的作用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阵阵隐痛从腰间——
为什么是腰间?季云姿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外面传来几下敲门声。
是一位身着白衣大褂的男医生,他将一纸报告递到阮亭深手里,说道:“阮先生,很遗憾,配型不成功。”
阮亭深的手颤抖了一下,旋即挑了下眉:“哦,知道了。”
季云姿本能地扶住腰椎,眉目清冷一转:“阮亭深,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配型......”
阮亭深看了看手里的化验单,随手往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一丢:“没什么,抽了点你的脊髓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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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季云姿大脑嗡的一声,她突然回想起来刚醒来时唐骁曾无意中对自己提过什么腰部有穿刺伤。
“阮亭深,你有病么?不是已经帮我姐做好了移植手术,又何须多此一举?你就那么希望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么!”季云姿冷笑,直到笑出眼泪。
“季明珠的病有很大的概率会复发,我担心届时再不容易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所以先做一手准备。”阮亭深挑着若无其事的口吻道:“只可惜你的血型不合适,不能做供源。”
季云姿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靠下身子凄然一笑:“明明天意如此,你......却只会迁怒我不愿救她。阮亭深,你不仅无情,还很无能。”
报复,折磨,质责,欺骗,就只是因为一纸永远不会兑现的干细胞匹配检验书。不亲自抽出自己的一管浆血,眼睁睁地看着报告死心。阮亭深,你是坚决不罢休的对么!
季云姿当然明白男人的心结在哪里——能不能救和肯不肯救,只是动机不同但结果却无异的两种态度。却能毫不留情地把一个人的品格分成天使和魔鬼的等级。
你把怨愤化身为无助的矫情,把悲伤化身为锋利的刀刃。你刺我......只是因为我还愿意靠近你罢了。
可是为什么,你只信你听别人说的,却不信我亲口告诉你的呢?
再难压抑那极致的委屈,季云姿狠狠地诅咒:“阮亭深,我赌我姐的病......呵呵呵,一定会复发呢,那是因为老天对你的报应和惩罚!”
“你住口!”男人的脸骤然惨白,不顾风度地跨前一步扯住季云姿的领口:“再敢诅咒她,我就叫你儿子陪葬!”
季云姿不能示弱,就如她从不在人前争强一样。惨白的唇角微微挑起一丝冷笑:“来呀,好像他不是你儿子一样。你见过抱过,我可还没见过,权当他死了是了,也没有什么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