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白山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地上已经滚落了好几个空酒瓶，但也没见他上脸，只是眼眶猩红，情绪上头。
白山琏的酒量很好，都是早些年的应酬积累下的结果。
那时候，白兮兮还小，却会端着比她身子还大的水盆来帮他擦脸和身体。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轻柔地照顾他。
从小就是说得少做得多的性子。
刚刚他拿起手机，拨出了白兮兮的电话，却只收到了空号的提示音。
他连自己妹妹的手机号码都失去了。
那段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的记忆终于充斥着白山琏的脑袋，这么多年的误会与愧疚深深折磨着他的神经。
张晓很快平复好了tຊ心情，在白山琏脆弱的时候抱住了他。
她只有白山琏了，也只能抓住白山琏了。
张晓倒没什么心虚，反而捕捉到了男人话中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白山琏和白兮兮真不愧是亲兄妹，那颗泛滥的圣母心都一脉相承。
“你们男人呀，真是虚伪至极，好像当初对白兮兮坏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呢——”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伤害白兮兮的事情，不都是你和陆逞、傅游，三个人做的吗？”
白山琏身体一僵，复又咬紧了牙关。
“哥哥——”张晓拖长了尾音，媚眼如丝。
“你养了我这么久，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呀。”
……
白兮兮与宋依悦小酌几杯后，一块慢慢悠回了家。
两人现在是住在对门的邻居，半个月来形影不离地一起活动。
宋依悦看出白兮兮心情不好，捏了捏她的脸。
“半个晚上光看你绷着一张脸了，都吓走了好几个想来搭讪的男人。”
白兮兮掩嘴打了个哈欠，撩了撩眼皮，有些困顿。
“是吗？和男人说上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宋依悦的生活准则就是游戏人间及时行乐，通透得不能再通透。
她哼哼一笑：“总有缘分来了，你不想抵挡的时候。”
白兮兮想反驳，但到底没说话。
和宋依悦互道晚安后，白兮兮关上了家门。
如今算是大仇得报，喝了些酒，白兮兮反而有精力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两个行李箱在家的角落里堆了半个月，房间空荡的可怕。
白兮兮将行李箱里的书拿出来摆好，又打开了另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的黑色绒布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包皱皱巴巴的骆驼香烟。
是美国的香烟品牌。
白兮兮顿时有种记忆闸门被打开的感觉。
留学时，那些说不出的疲惫挤在她的身体里。
让她觉得充实又觉得头昏脑胀，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学会吸烟的。
她没有多大的烟瘾，却成了一种抒发压力的习惯。
白兮兮去中国人开的便利店里买骆驼，从众多香烟品牌里看中它，是因为包装很漂亮。
骆驼，也实在很像自己，背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上路。
只是和骆驼的两个驼峰比，她的更无形一些。
难以放下的、极其容易反扑的记忆，或伤或痛；繁忙的学业，足以应对各类疑难的知识，都是一种压力。
但是后来她把烟戒了。
因为，遇到了比自己更千疮百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