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一愣,下意识往窗边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瓢泼大雨,天边阴云压下,黑云大朵连绵成片,电闪雷鸣间,狂风吹的楼下树影疯狂摇曳着。
沈晏清就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一棵大树下,也没打伞,颀长的身姿任由风雨肆虐着,在狂风暴雨中却桀骜独立着,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缓慢抬头,冲她招了招手。
姜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沈晏清一身黑色高挺西装已然被淋透,硬朗的轮廓间透露出不正常的苍白,也看不出来到底淋了多久的雨。
心口微漾。
姜满眼神复杂的看着楼下的沈晏清,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在看到沈晏清出现在楼下时,她发现,她可耻的心疼、心软了。但她更知道,沈晏清远比她所了解的要了解她,知道怎样做,会让她心软。
可他伤敌一千,是在补救还是弥补,亦或者是……骗她回去?!
“嗡嗡嗡——”
手机震动。
姜满低头看了一眼,是沈晏清拨来的电话。
她又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犹豫了片刻,她接听起电话,“喂?”
雨声比想象中的大,沈晏清的声音掺杂在雨声中,大概是因为长时间静默未语,尾音有些沙哑沉闷,语气却很温和,“满满,下楼,跟我回家。”
满满。
听到这个称呼,姜满有些恍惚。
六年了,整整六年,沈晏清连名带姓的喊了她六年!
久到她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都有些陌生。哪怕是例行房事的旖旎间,他都连名带姓的喊他,都说男人最心软时,是在释放时,是在魇足的事后。
她窝在他的怀里,撒娇求他再喊她声“满满”,可当时,他怎么回复来的?
他说——
“姜满,我们早就不是我们了,是,我和你。”
这句话当时姜满没理解,可现在,她忽然懂了,其实也不是“他”和“她”,还有另一个“她”!
“回家,做什么?”半晌,姜满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顿问道,“去给你和孟宁的孩子生颗包治百病的药吗?”
一阵静默。
姜满低低嗤笑一声,正欲挂断电话,就又听到沈晏清开口道:“我会补偿,也会留住你,还有孩子。”
“但我不同意离婚。”
风更狂了,雨更大了。
姜满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了。
她盯着楼下,倏地拽出脖颈上的项链,重重的朝楼下沈晏清的方向砸去——
“王八蛋,谁需要你的补偿?谁稀罕和你的婚姻?!自以为是……沈晏清,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滚……滚啊!”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额角青筋根根爆起,瞠目的眼眶猩红,像是暴怒的雄师,在怒意冲到顶峰之时,她用力的关上窗户,将窗帘狠狠拉上。
项链是一块无字牌,明明大风吹着,却稳稳的落在了沈晏清的脚边。
看清项链后,他陡然后退了一步,淡漠从容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名为“担忧”的裂痕。
姜满把它……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