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磊将那张离婚申请书撕了个稀碎。
在结婚后的这些日子里,其实他并不如何珍惜这段感情,可他也从未想过,要跟她离婚。
即便许芙回城,他也只将许芙当做家庭之外的一种消遣,从未想过要让她代替阮梅的位置。
祁磊坐在椅子上,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他先找了先前传话的通讯兵,让对方不要传播他的家事。
对方自然是守口如瓶。
与此同时,阮梅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的事情,慢慢在家属院里传播开。
祁磊被不少人道喜:
“弟妹考上了大学,怎么也不庆祝一下?”
“是啊,要去北京念四年书!你小子也舍得!”
连他的领导,都听闻了这件喜事,专程对他说:“支持配偶学习上进,是很好的事。反正你们也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等过几年,她念完大学回来,肯定能分配个不错的工作!”
面对众人的道喜与调侃,祁磊照单全收。
可内心的滋味,十分复杂。
高考停摆十几年,家属院里,大多数人的配偶也只是初中、中专学历。
在这之前,阮梅念完了高中,在家属院里已经算是文化水平不错的。
更别说,如今她还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
念完了大学,就会有更好的工作分配,更好的前途和发展。
多少人羡慕他,娶了个厉害的老婆。
先前给他们做媒的妇女主任,如今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都是请托说媒的单身汉。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抹去脸上那层伪装的高兴,想起她留下的那张离婚申请书,祁磊心头酸涩难安。
他不禁开始埋怨她。
即便他平日里对她有些冷淡,可大老爷们儿,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就是了,他也可以为了婚姻去改。
而不应该这样,跟他都不商量一下,就报考了首都的大学。
祁磊不敢去想,他和许芙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坚定的暗示自己,阮梅一定没有发现那一切,她留下的离婚申请书,也不过是一时之气。
傍晚,他回到家属院里。
他在浴室冲了澡,躺在床上。
院子里空荡荡的,他心里不好受,从柜子里拿了珍藏的酒,又点燃了一颗烟。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走了进来。
祁磊心头先是一阵激动。
酒精让大脑有些昏沉,烟雾缭绕间,他有一瞬间,以为这是阮梅。
可下一秒,烟头燃烧到了手指,刺痛的感觉令他猛然清醒:阮梅已经去首都大学入学了,不可能这个时候回来。
他冷了神色,看着门口。
下一秒,许芙推门而入,脸上仍旧笑意盈盈的,温声唤他:“磊哥。”
祁磊冷淡的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少了木头般的阮梅做对比,此时再看见许芙,他竟然也生不起多少怜爱疼惜的心情。
“磊哥,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来找我?”许芙坐在床头,将他指尖的烟头曲走,拧灭在烟灰缸里。
她眉眼间都带着笑,语态温柔:“我一直在等你呢。”
“你等我做什么?”祁磊撇了她一眼,抽回了被她握着的手:“我跟你什么关系?你用得着等我?”
“磊哥?”许芙愣住了。
她以为,阮梅写了离婚申请书,又去了首都大学,那祁磊肯定会直接离婚,然后娶她。
她想好了,如今自己考上了大学,得好好的拿乔一番,拿回先前在他面前丢的脸面。
然而,她在学校里等了一个星期,祁磊压根没来找她。
她心里有些焦急,感觉事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于是趁着夜色,来了祁家小院。
令她没想到的时候,祁磊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她,竟然会这么冷淡,甚至还不如阮梅在家时,他们偷情的时候。
“你嫂子现在去外地了,家里没个女人,这院子,你以后别来了。”祁磊有些不耐烦,多情的眼里满是冷漠:“要注意影响。”
“你什么意思?”许芙不敢置信的出声:“注意影响?阮梅在家,你在侧卧抱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注意影响?”
祁磊神色冷了下来,警告般的横了她一眼。
许芙自知失言。
她不敢这样真的得罪祁磊,眼眶一红,开始装可怜:
“磊哥,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娶我的!你说了,你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个!”
“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祁磊神色冷漠:“在我结婚之后,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娶你。”
许芙倒退了一步,眼泪唰的流了下来:“磊哥,我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一副被始乱终弃、哀泣至极的模样。
这落在祁磊眼里,令他十分不耐烦。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玩儿腻了的女人纠缠。
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是个残花败柳。
他心头猛然升起了一股恶意,挑着许芙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这话,你对多少男人说过?”
“你什么意思?”许芙双唇颤抖。
祁磊斜长的眉,轻轻挑了一下,显得凉薄又无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下乡这几年,你难道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