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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斌惊恐的叫声中,门外壮汉推门而入,但一时间没人敢进前半步。
  他们看到杨文斌白皙的脖子上已经有血溢出。
  “救我啊!一群废物!”
  杨文斌大声的叫嚷又在剧痛中敛声,声音发颤,
  “我让你走行了吧…林昭,我让你走!”
  经济学中,谁的损失大,谁买单。
  林昭轻笑一声,
  “杨文斌,一起死才好。”
  杨文斌崩溃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哪里还有刚刚半分嚣张模样。
  温室里的树苗最多只是花匠剪掉枝丫,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见过了刀光。
  殊不知,野外就连一颗草被鸟吃掉排出扎根,风吹日晒雷电交加。
  现在谁才是那个天真的人?
  “给温雪打电话。”
  林昭说。
  ......
  温雪接到电话,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车没挺稳人就已经连滚带爬的下来了。
  腿都是软的,生怕自己看到林昭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和温雪一起赶到的是杨家父母和警察。
  林昭长时间保持着握刀的力气,手臂已经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随着血越流越多,杨文斌不仅哭哑了嗓子,就连白色西裤上上也满是淡黄色的污渍。
  那是他企图逃走时,刀割进皮肤半分的惊吓。
  “爸!妈!”
  杨文斌哭的声嘶力竭。
  高高在上的杨家双亲此刻脸上是和普通父母一样的紧张。
  他们说,
  “你要多少钱你说!别伤害我的儿子啊!”
  “他才这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林昭心口发闷,他的妈妈已经走了。
  以后漫长的人生长河里,再也不会有人焦急的叫她一句儿子。
  他也很年轻,可他的人生啊,已经过了好几辈子了。
  谈判专家也在问他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真是可笑,不管怎么抗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反抗都可笑至极。
  最终他还是沦落成了一个恶人。
  哪怕杨文斌涕泪四流的承认是自己把人绑来威胁,但此情此景落在谁耳中,也只是痴情男少被妻子的情人逼得心口不一。
  温雪是个体面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他的背也是笔直的。
  杨家怎么样?
  她能谈生意,甚至能卖掉自己,却从不觉得自己弯过脊梁。
  可现在她手脚并用像是软脚虾,爬一样的来到跟前。
  来的路上她看到了狙击手已经去寻点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阿招…”
  她跪在地上,哭的弯了腰。
  她越是了解杨家,越是绝望。
  绝望至极。
  温雪相信林昭是被迫的,她知道是杨文斌把人逼到死路。
  可只有她信。
  十几岁时都没有过的绝望,在如今姗姗来迟。
  林昭当然也知道。
  持刀的那一刻,他就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走入了死局。
  但当时不那么做的话,他会死的更加悄无声生。
  看着在警戒线外进不来的温雪,看着他深爱十年的女人跪地哭的狼狈。
  一切都恍如隔世般不现实。
  胳膊已经抖的不像话了,林昭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眼前谈判专家的嘴一张一合,无声的落在他脑海里,恍然像是高中课堂上老师的喋喋不休。
  老师说,
  “十年以后的你们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
  “你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那些奋笔疾书,那些披星戴月,中指磨出的凸起,面对绝境的次次不肯屈服。
  林昭已经足够努力了,他的母亲也已经足够努力了。
  可惜他们都缺了一些运气。
  太阳光透过瞄准镜耀在林昭的眼睛上。
  他眯起眼睛。
  温雪绝望的大喊,
  “不要!不要!”
  她起身扑过来。
  祈求所有的神佛,如果今天一定要带走一个人。
  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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