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湛转头看向苏瑾南,微眯着眼眸,对上了她的眼睛,“看来我的故事很吸引你。”
苏瑾南见他如此不紧不慢,忍不住催促道:“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打岔?”
“我最讨厌别人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要不就别说,要说就说全。”
周昀湛收回目光,“你是第一个倾听我心事的人。”
“所以你这是后悔告诉我了?”
“不后悔。”
“既然不后悔,那就赶紧说嘛。”苏瑾南软了语气,再次催促道。
周昀湛心里有一丝迟疑,但还是接着说道。
“当时周儒将那个男人从床上揪了下来,然后像发了疯似地一顿猛锤。”
“那男人被打得血流了一地,就差一口气了,最后还是温南芝跪着哭求才没将人打死。”
“......”
苏瑾南光听着都能想到那个血腥场面,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气,“这么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查,就能知道。”
“那他们离婚了吗?”
“没离。”
“这都没离?”苏瑾南十分不解,“没想到周儒林还是个痴情种。”
“你觉得他这是痴情?”
“难道不是吗?被戴了绿帽还不愿意离婚,不是因为爱还能为了什么?”
周昀湛勾唇轻笑,似乎在笑她天真。
“离婚于温南芝而言是一种解脱,而周儒林那样偏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背叛他的女人解脱?”
苏瑾瑾秀眉紧蹙,“周儒林不会是想把人留着折磨吧。”
周昀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揭晓了最终结局。
“后来那男人康复出院,但不久后又死于车祸,温南芝也在几个月后割腕自杀,没抢救回来。”
“这些事都被周家压了下来,并抹掉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这就是为什么你看不到她任何照片的原因。”
他说的云淡风轻,而苏瑾南心里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难怪周儒林会这样厌恶自己的儿子。
原来是因爱生恨。
可他有什么资格因爱生恨?
爱的前提是两情相悦,温南芝又不喜欢他,还因他被迫跟恋人分开,不杀了他都算好了。
周昀湛怎么说也是他的至亲骨肉,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而周儒林却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真是畜生不如。
在她看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将大人间的恩恩怨怨迁怒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苏瑾南对周儒林的讨厌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她愤然骂道:“即便如此,周儒林也不应该把所有的恨发泄在你身上。”
“你是无辜的呀。”
“明明是他介入别人的感情,强取豪夺,才遭到了反噬,那是他活该。”
“他自己不好好好反思,却欺负和虐待一个小孩,简直是心理变态,我真后悔刚刚没骂死他……”
苏瑾南嘴里骂骂咧咧了一路,没有丝毫顾忌。
她不止是为周昀湛鸣不平,还趁机发泄着今晚的怒火。
周昀湛望着她,眸色深沉,听着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那颗冷寂了许久的心隐隐颤动了一下。
苏瑾南tຊ终于骂累了,转身看向身侧的男人。
“周昀湛,我问你,你真的不觉得你母亲被抓奸的事很蹊跷,很诡异吗?”
“明知道周儒林是个极其霸道且疑心重的人,谁会那么蠢,在这种节骨眼上私会情夫?”
“这么巧,周儒林还折返回来抓奸,如果不是周儒林自己设下的圈套,自导自演,那就是还有个告密者。”
“而这个告密者很可能是这场抓奸事故的操作者。”
“你想想啊,我和你不就是被陷害,又被造谣吗?”
“那你母亲会不会也是被陷害?”
“如果她是被陷害的,那谁的嫌疑最大?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反推的,然后一点点找出真相。”
“......”
苏瑾南将心中的疑惑列举了出来,说得头头是道。
她不知道温南芝是怎么样的人,但直觉告诉她,这种抓奸在床的戏码太过巧合和刻意。
这件事本身就处处透着诡异,更像一个阴谋。
周昀湛眸色微暗,沉默着没说话。
苏瑾南推了推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瑾南,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我也不是相信谁,而是对这件事感到疑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不简单,肯定有什么内情。”
“如果能证明你母亲的清白,那周儒林就不会再这样伤害你了。”
“晚了,即便真相大白,她也不可能死而复生,而我所经历的一切也不可能烟消云散。”
“况且目前,我能找到的所有证据都证明了她出轨的事实。”
“好吧。”
苏瑾南突然有些泄气。
她自己都一堆事情没查清楚,居然觉得这种陈年老案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真是天真!
两人相对无言,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周昀湛往后一靠,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像是睡着了。
苏瑾南将头扭到一边,继续看着车外的风景消磨时间。
周家距离他们的婚房很远,所以这一趟回程格外漫长。
在百无聊赖之际,苏瑾南又挑起了话题,“周昀湛~”
“怎么了?”
男人闭着眼睛应了一声,但完全没有睁眼的意思。
苏瑾南没管他睁不睁眼,直入主题,“我有个疑惑,为什么周儒林每次打你,你都不反抗?”
“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回去?”
“对啊,正当防卫不是很正常吗?况且你这一身肌肉不可能打不过周儒林。”
周昀湛弯唇一笑,“虽然我这人野性难驯,不受管束,但目前还做不来倒反天罡的事。”
苏瑾南一脸狐疑,“哦,那为什么你还总做些忤逆周儒林的事?”
“我什么时候忤逆他?”周昀湛终于睁开了眼。
“你整天不务正业,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豪车美女环绕,桃色绯闻满天飞,这还不叫忤逆啊。”
“我一开始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做什么,他都会不高兴,比起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他更怕我奋起直追,威胁到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