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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篱的早餐就只能在轿子里吃了。
  两个菜饼,葱香十足,口味适中,味道不错。
  刚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春翘就将帕子和水竹筒递了过来。
  姜篱擦嘴擦手后,笑眯眯看着春翘,“还得是咱家春翘做事仔细,办事效率高啊,有你真好。”
  春翘得了夸赞也不客气,勾着唇角,傲娇地拍了拍身边的一只木匣子,“以后小姐要经常出去办案,春翘就陪伴左右,这个匣子里放着伺候小姐的应用之物,小姐要啥有啥。”
  姜篱认真看了一眼木匣子,像郎中出诊时背着的药箱。
  “还是我春翘能干,不过呢,也别只是放照顾我的物什,带一些饴糖小饼,若是遇到可怜的孩子,记得分他们一些!”
  春翘是个灵巧的人,得了提醒就能把后面的事办好。
  “我知道了小姐,回头就准备上。”春翘甜甜一笑。
  姜篱撩起车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行人是不少,可精气神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回想自己,生在红旗下,活在春风里,说到爱国爱家乡,由心底就生出一种盛世的傲气来。
  对,街上这些老百姓,缺少的就是这种精气神。
  他们每日为了生活奔忙,可又觉得前途未卜,是每天张嘴要吃饭的无奈推着她们前进。
  幸福生活,于他们来说,不是飞灰,就是镜花。
  她又找刘和。
  那人骑马,烈马飞奔,风姿如电,骑行一阵会停下来在前头等着她们的轿子赶到。
  衙役们已经跟着来报官的小兄弟抄近路去往了龙家村,整个衙门出动,拖后腿的只有姜篱。
  她当然不会永远拖后腿,有了时间,一定会学会骑马的。
  官轿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龙家村。
  这个村子远离县城,伴山而居,只有三四十户人家,比昨日见着的清河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姜篱一路看过去,黄泥道路坑坑洼洼,民宅大多是裂了缝的黄泥茅草屋,残破矮小。
  房坚强撑起了每一个家,可随时都有屋塌墙倒的风险。
  官轿还未停稳,就听着外头传来妇人悲呛的哭喊声,“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民妇活不了了,大人要严惩那不知检点之人啊……”
  有人拦轿喊冤。
  姜篱正要掀开门帘往外看,手里就多了一把折扇,是春翘见缝插针塞进来的。
  她目光一转,会意后宠溺地看tຊ了一眼春翘。
  办的漂亮。
  折扇撩起门帘一角,姜篱飞快地看了一眼拦路的妇人。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色哀戚。
  她身边带着一双儿女,男孩稍大一些,有个七八岁,脸上夹着愤怒,女童还是尚不明事的年纪,娘就做啥就做啥,呆萌地学着娘亲动作比划。
  姜篱环顾四周,见村民聚集,应就是她要来的地方了,吩咐了声停轿,她要现场办公。
  村民知道,石门县来了位女县令,可没想到居然是她亲自过问此事,一时间都看呆了眼。
  “这就是咱县的女县令?女子穿上官袍,也很好看捏!”
  “长得是白净,就是瘦了些啊。”
  “瘦什么瘦?这是大官,你以为是你养的那两只猪仔啊?还瘦啊胖的啊!”
  在这些啼笑皆非的议论声中,里正艰难拨开人群迎了上来。
  因着里正让人去报官这件事,就知道他是个心肠好的,姜篱看他圆正的脸庞都感觉亲切三分。
  “草民龙家村里正龙小弟叩见县令大人。”龙里正说着就要跪下去。
  姜篱赶忙上前,虚扶一把,“不必如此,处理正事。”
  说罢,往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去,例行公事问那妇人, “你为何挡官轿?”
  妇人立马哭哭啼啼道,“大人,民妇苦啊,隔壁寡妇李氏,守寡五载,如今肚子都显形了,村里人都笑话,说那奸夫是我家男人,我和孩子整日受那些煎熬嘲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里正在旁,抱腕拱手道,“大人,此妇姓陈,她说的李氏是外来女,嫁我村村民龙大牛为妻,大牛六年前从军去了,在前线不幸战亡,李氏就成了寡妇,如今跟着公婆生活已有五载。”
  姜篱心底叹息,这跟昨日徐氏的身世倒有些像,但也可能是她见到的悲欢离合太少了,寡妇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听下去。
  “陈氏夫家姓郑,郑大山,是村里的猎户,两家人一墙之隔,鸡犬相闻,大山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狩猎所得,有多的都会分给村民,自然也会照顾隔壁大牛家……”
  里正说到这,飞快挑眼看了一下姜篱平静的脸色,才试探着说道,“大人容草民说句不该说的话,咱村人都觉着,李氏若跟大山真有那些事,就让大山纳了做妾不就得了嘛,
  咱们是真没想逼李氏沉塘,只是陈氏妒妇心理,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带着一双儿女跪倒我家门前,非逼着草民把李氏沉塘,否则她就带一双儿女跳河,草民实在左右为难,只能遣人去报官了。”
  所以里正叫人去报官,是怕郑大山真跟李氏有情,把李氏沉塘了,大山记恨他,以后不送野味上门是吧?
  姜篱对里正的好感度唰拉一下 掉了一大截。
  她欲言又止,告诉自己处理正事要紧,那些什么自私的想法,还有该不该做妾,该不该嫉妒之事,不能拿来大做文章。
  “郑大山何在?”
  姜篱清冷话音落下,衙役就带着一高大的汉子到了三米开外。
  汉子跪地磕头,“草民郑大山叩见县令大人。”
  姜篱随意瞟了他一眼,紧接着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身形高壮魁梧,阳刚身板几乎将一身布衣穿成了紧身衣,可见那一身纠结的肌肉有多让人垂涎,生得还好,浓眉大眼,十分俊朗,是个一眼大帅哥。
  这般长相的男子,但凡他心术不正,就会有很多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上当受骗。
  姜篱开了折扇,摇两摇,神情平和的问,“你妻陈氏控告你与隔壁李氏关系暧昧,风言风语令她日夜煎熬,求到里正家以死相逼,要李氏沉塘才能了结,一条鲜活的生命要因你夫妻不和枉送性命,你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郑大山怒瞪了一眼陈氏,气恼道,“草民跟李氏清清白白,草民与龙大牛是发小兄弟,怎会做出勾搭嫂子的腌臜事?那些流言蜚语,是村民强加到草民身上的,草民冤枉,李氏也冤枉,求大人明察!”
  姜篱目光转向陈氏,看她神色是愈加羞愤,不顾县令在此,就急不可耐跟郑大山争吵起来。
  “你还替她求情?难怪村里说你们勾搭成奸呢……”
  “你闭嘴,大牛是烈士,他的父母媳妇应该得到尊重,而你却要逼死李氏,你让大龙泉下有知如何能心安,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陈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你你你,你居然为了她吼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何他们不说李氏和别人,就非说你?”
  “是谁?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叫他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郑大山也不甘示弱道。
  怒目扫视吃瓜村民,想看看谁心虚,就逮谁出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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