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身旁的人和她同步动筷,且目标一致。两人都察觉了对方的动作,面对面相视无言,司施一看到裴弋的脸,“狂热”两个大字加红加粗地涌现。
......受不了了,她率先移开眼,走到一半的筷子也收了回来。
等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饮完一杯茶水,再低头,碗里已经多出一块裹满咸蛋黄碎的鸡翅。
司施转头,裴弋目不斜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用餐。手起手落,举止斯文且利落。
司施的“谢谢”卡在喉咙里还没出口,下一秒,就眼睁睁看着又一筷子薄荷牛肉进了身前的骨碟里。
司施:“......”
张开的嘴又合上了,她看一眼碗里的薄荷,又看一眼特地停下来和她对视的裴弋,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不吃薄荷,对其最大程度的退让就是纯功能意义的薄荷味牙膏和漱口水,而任何佐料表里含有“薄荷”的食物,在她眼里都与黑暗料理无异。
师大附中的食堂曾推出过一款薄荷口味的烧汁豆腐,绿油油的汤汁像童话读物里的致死量毒药,吃起来则像是在嚼一块被水泡软的肥皂。
她在钟媛的强烈要求和百般纠缠下,尝试了一口,从此对这股味道终身难忘。
当时裴弋也在场,在她尝试完新菜品并面露菜色之时,愣了一下,随即拧开刚买的功能饮料递了过去。
“喝口水看会不会好一点。”
为了把嘴里奇怪的味道压下去,司施接过后猛灌一口,结果饮料的清甜和薄荷的辛味在口腔里对冲,直把她呛得咳嗽。
裴弋反应很快,接过水放在桌面,边给司施拍背,边揽过她的肩膀察看她的脸色。
钟媛坐在对面,眼神幽冤:“你们两个的反应,就好像我是一个下毒迫害小白花的万恶反派。”
司施终于不咳了,又喝了一口水:“你难道不是?”
钟媛不服气:“有这么难吃?你不要用你单一的审美来霸凌其他人!”
“难道不是我深受你的口味迫害吗?”
情急之下,钟媛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选择拖裴弋下水:“那裴弋刚刚也吃了,人家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司施歪头问裴弋:“你吃得下去?”
裴弋看着她,平静地说:“吃不下去。”
仿佛刚才面不改色咽下一块薄荷豆腐的另有其人。
钟媛:“......”
钟媛:“你们走吧,这次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
钟媛:“再有下次,小心我举报你们早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和钟媛达成互相伤害的结局后,薄荷味料理就彻底上了司施的黑名单,裴弋偶尔还会调侃她附近哪家餐厅或学校食堂哪个窗口又推出了薄荷味的新菜色,要不要去尝尝。但说归说,一次也没真让她尝过,还每次都自觉避开服务员的相关推荐和食堂薄荷口味的特色窗口。
回忆到这里,司施又看不懂了。
裴弋今晚就替她添过两道菜,分别是整桌菜色里她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作为曾经的“饭搭子”,她要怎么说服自己这是凑巧?
话又说回来,既然不是凑巧,那这是什么意思,给个甜枣又打个巴掌?搞PUA啊?
被裴弋这么一打岔,她的羞耻感消散了大半,心里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为了延续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司施还是拿起筷子,以壮士断腕的心情伸向了骨碟里的薄荷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