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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听到薛岁安说她消失不消失的话简直比听到她不能纳他,还让他感到伤心害怕。
他浑身发抖,哽咽道:“您,你能不能不要说了,您知道吗?我听到这些怕极了。”
薛岁安见状也难过极了,她也不想说这些让他感到恐惧害怕的话,可是这就是她和他要面对的事实。
她对操控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种超自然力量毫无所知,她对她未来的命运没有把握,她在命运没有把握之前,她,她却对眼前这个男孩子心生贪念。
所以,在她确认和他的关系之前,她不得不把这残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告诉他全部真相。
可看到玉溪为了她一句她恐怕要消失就恐惧哭成这样,她终究是不忍了。
玉溪看起来,还,还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虽然她不知道,像她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冷情,自私,前世为了生存,为了赚钱,抢起客户也算不择手段了,卖乖讨好,曲意奉承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薛岁安越想就越自厌,越发想不通玉溪为何会喜欢她。
她想也许是她现在这个身体长相身份还不错,而玉溪这个纯情小处男关在这大宅院里,女人又见的少,自然把一腔纯情少男心挂在她身上。
可是,他听到的是她的魂魄要消失才恐惧害怕成这样,总归,总归除了她的身份外,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喜欢真正的她的吧!
于是疑虑消退,薛岁安对玉溪的万般怜爱又重新盈上心头。
她再一次把玉溪紧紧抱在怀里,习惯性的哄人道:“别哭了,宝贝,你,你怎么那么爱哭呢?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我的心都乱了。”
玉溪被薛岁安紧紧搂着,抽泣声和颤抖的身子很久很久才停了下来。
他是真的怕薛岁安嘴里说出的那种消失不见的话,好像一下子就把她和他隔开成两个世界的人。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薛岁安似的。
感受薛岁安轻抚他背的温柔,看着烛光下两人亲密相拥被投在墙壁上的影子,玉溪渐渐恢复了几分安慰与平静。
他突然想起慧能法师曾经对夫人主夫说过薛岁安如果对另一个世界还有眷念,那么她的魂魄就会动摇,所以让他们务必不要惊了她的魂。
难不成薛岁安在另一个世界还有母父夫郎不成,所以她才总把她要消失的话挂在嘴边 ?
玉溪又想起刚刚薛岁安变相承认了慧能法师的话,也就是说她在那个世界都二十八了,那么肯定不止有一个夫郎,说不定还有好几个夫郎,还,还说不定她的夫郎们都替她生了好几个孩子了。玉溪一想到这里,心就一沉。
他忍不住,怏怏不乐道“您,你在那边是不是有好多夫郎孩子了?”
薛岁安听了愣了一下,才明白玉溪说的那边是哪边,原来是指她的前世啊!
好多夫郎孩子?
“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薛岁安连忙否认。
“那是还有年迈母父需要照顾吗?”
薛岁安听到玉溪这样说,语气顿时有些伤感道:“也没有,我在那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玉溪闻言抬头看她一眼,道:“那,那您为何,为何想回到那个世界去。”
薛岁安听了,也抬头看了玉溪一眼,她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玉溪打断了。
“您别骗我了,我是贴身伺候您的,多多少少能猜到您的心思。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您总是对着主夫也欲言又止的,总有意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还总爱找些怪力乱神的书看。您是不是总记挂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玉溪的话让薛岁安听了很是惊讶。
没想到玉溪真的比她想的要聪明敏感的多。不过几句话居然就能猜到她的几分心思。
薛岁安不想骗玉溪,于是沉默了。
玉溪见少女默认的表情,于是急道:“为何啊?既然您在另一个世界没有亲人了,为何还想要回去?”
说完又紧紧回抱着薛岁安,闷声闷气道:“不要,不要再想回去好不好?留在这大景好不好? 大景有您的母父,夫人主夫他们那么疼您,还有府里您那么多亲人。您在那边没有一个亲人,亲缘那么浅,说明您真正的家在大景……”
玉溪忽又想起慧能法师曾经对主夫说过,要让薛岁安尽可能的对这个世界产生羁绊。她对这个世界羁绊越深那么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意愿越强烈,那么她的魂魄就越安定。
想到这里,玉溪也顾不上男儿矜持,哭道:“大景还有我啊!您纳了我好不好,求您纳了我好不好?”
大景男儿最讲男儿矜持,尤其是玉溪生性温柔腼腆,他会说这样的话着实让薛岁安意外。
玉溪嘴里说着这么孟浪的话,眼里是毫不回避的深情,让薛岁安感到了几分震撼。
她默默不语,不错眼的盯着他看了好久。
久到让玉溪以为她是在以沉默表示拒绝。
“还是,还是不愿意吗?”玉溪伤感道。
他想如果薛岁安再拒绝一次,那哪怕他再不顾廉耻也没有勇气开口了。
玉溪失落的想轻轻推开薛岁安,却被薛岁安更紧的抱在怀里。
她不自觉的喃喃吐出了一句真心话:
“哪里是不愿意,你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娶了你做正夫,然后跟你生女育儿,珍惜你一辈子才好。”
玉溪听了,满脸震惊的看着薛岁安。好像她说这话比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让玉溪感到震惊。
他抬起泪眼看着她,看到她眼里的认真与爱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是对她又怨又恨,又,又爱。
她居然真的认真想过,娶他,娶他一个奴仆做正夫。
可是,可是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以他的身份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他漂亮的黑眸中泪光点点,心里虽既震撼又感动,但嘴上凄哀的埋怨起来:
“你,你又来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刚刚打了一个巴掌,现在又要给一个甜枣了吗?之前你连纳了奴才都不愿,现在居然,居然说要娶奴才做正夫。”
他凄美一笑,又道:“奴才活了这般大,就没有见过哪家世家大族会娶一个奴才为主夫的。况且是咱们府上,堂堂大景一等国公府的主夫位子更加不可能是一个奴才来坐。所以你何必说这种做不到的话来哄我。”
玉溪越说内心就越悲哀,泪流的厉害,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是如此低微感到如此难过。
看玉溪哭的这般伤心,薛岁安轻声道:“没有哄你,我是真的想娶你做正夫的。我.....”
薛岁安的后半截没有说出口,就被玉溪打断了 “不要说了 ! ”
两人对视了良久,玉溪看着薛岁安怜惜和温暖的眼神,抚了抚她的脸,柔声道:“我最喜欢您这样看我,好像我不是什么奴仆而是跟您一样是平等的,是值得被尊重爱惜的宝贝一样。可是……”
玉溪悲哀道:“奴才的身份就是一个奴仆。要是您真的任性闹着要娶一个奴仆做正夫,您和奴才,还有奴才的家里人恐怕下场都不会好过。到时候,整个魏国公府会成为大景的笑柄,夫人主夫还有府里的主子们会失了颜面……外人会笑您离经叛道,恨您坏了大景的规矩体统,您会遭到朝廷的申斥,甚至被夺走爵位继承权,最后,众叛亲离,前途受阻,而奴才我,不但做不了你的正夫,还会当成魅惑主人的狐媚子,连同家里人恐怕都会被撵出府去。”
玉溪说完,认真看着薛岁安道:“所以,让奴才做正夫这种话,您以后不要再说了,哪怕被外人听见恐怕都要嘲笑您一辈子的。奴才宁愿死也不愿意累及您一辈子的名声前途的。”
薛岁安何尝不知道玉溪说的那些,她三个月亲身实践切实感受着玉溪嘴里的“规矩体统”
这规矩体统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自问要她以一己之力去对抗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是真的做不到。
而且她怎么忍心让她爹陆鸿,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沦为整个大景的笑柄。还有,还有她母亲薛嫣恐怕也会受尽同僚嘲笑吧!哪里还有脸面在朝堂上行走 !
薛岁安想到这里沉默了。
面对薛岁安的锁眉沉思,玉溪伏在她的肩上低泣道:“您纳了我吧!能做您的男人,顺顺利利的跟您在一起。奴已经足够了。别管您有一天会不会消失,奴才也不求做您的正夫,求您纳了奴吧!”
薛岁安听到玉溪这一字一句的话,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她怔愣住了。
她原本觉得自己不管对玉溪的怜惜也好,喜欢也好,也不过是从他的美色中生出的,浅薄的几分。
可这一次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听到他句句对她的表白,她才真正感觉到从内心里她好像也,也爱上眼前这个男子了。
这突然冲出的爱意一下盈满她的心间,让她突然感觉不知道怎么怜爱他才好。
她凑近他的红唇,边轻吻边道:“好,我纳了你。玉溪,相信我,我此生定不会负你。”
听到薛岁安的承诺,玉溪泪中带笑。
半明半暗的烛光下,他白皙的俊颜被红色层层晕染,半张的黑眸透着点点迷离碎光,微张的红唇被吻的不自觉的发出低吟。
薛岁安看了这番美景,赶忙在擦枪走火前打住了。
她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会让父亲尽快给我们举办初夜礼的,到时候你做了我的夫郎,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玉溪轻恩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又透着几分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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