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渊将钱凌的动作看在眼里,意识到不小心说漏嘴,他立刻从容找补。纫
“她让我颜面尽失,这件事还差点儿上热搜,让十几亿网友看我笑话……她成为我的噩梦不是很正常?”
钱凌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冷静下来又觉得他说得很对。
都是上层人士,谁还没点儿脸面,换他被人把屁股摁在快餐盘子里,他也会做噩梦。
“听你这么说,你这女职员既不识抬举,也没眼力见,还玻璃心。这种人你留着干什么?直接开除不就行了?”
钱凌举杯和时景渊面前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笑道:“你何必在她身上费这么多精力?”
时景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火辣的触感滚入喉咙,他眉头皱了皱,却没吭声。
钱凌见他沉默,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复仇大戏,猛的一拍脑门儿。纫
“哦……我懂了!”
时景渊挑眉,用眼神问他,懂什么了?
钱凌往他方向靠了靠,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开起了玩笑。
“就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都搞得你做噩梦了,开除她是便宜她了。”
钱凌想起圈子里听说过的一个事儿,“你还记得做废品回收的李家吗?”
时景渊有些印象,“有个女孩儿在他家门口上吊自杀的那个?”
“对。”钱凌提起这件事还一阵唏嘘。纫
“李家小儿子玩得花,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死的那女孩儿是他爸的秘书,被他看上了。”
“起初李家儿子是砸钱追人,谁知那女孩儿一直不答应,搞得他很没面子。”
时景渊对这些花边新闻向来不感兴趣,还是后来出了人命之后才听到些风声。
“那女孩儿是李家儿子杀的?”时景渊随口一问。
“怎么可能!这是法治社会……”钱凌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买凶杀人是最蠢的,真要让人死,多的是名正言顺的办法。”
时景渊挑眉,“哦?”
钱凌继续,“李家儿子恼羞成怒,就开始职场霸凌那女孩儿。他先是打着工作的旗号让她做些低贱的事,表面上看起来无伤大雅,但其实很伤人自尊心。”纫
“到后来,他故意制造了几个和女孩儿的花边新闻,让全公司的人都以为女孩儿在勾引他。”
“众口铄金之下,女孩儿受不了,准备辞职。李家小儿子哪里肯罢休,直接来了个最狠的,他花钱让他前女友自称他老婆,去女孩儿老家,找到她的家人,说女孩儿在城里勾引她老公,做小三儿……”
越是经济落后的地方,人们对流言蜚语越是津津乐道。
时景渊不用想都能猜到,那个女孩儿家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钱凌说久了口干,喝了半杯酒,才重新开口。
“我听说女孩儿的父母是做老师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她父亲当时就气得脑溢血,命是抢救过来了,但人也瘫痪了。”
时景渊以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只知道有个女孩儿死在了李家门口,倒是不知道还有这许多内情。纫
“那女孩儿就这样被逼到绝路,她想不通,就在李家门口上吊自杀了。”
钱凌感慨一番后,又道:“所以啊,在我们这个阶层里,想要逼死一个人,也没那么难。温水tຊ煮青蛙就行了。”
时景渊低垂眼眸,略显烦躁的拨弄着桌上的酒杯。
杯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酒杯转动的时候,掀起一圈圈微微的涟漪。
这个女孩儿被逼到自杀,李家只是出了些钱从侧面瓦解了她的人生而已。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就算报警,他们在优秀的律师帮助下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给上位者带来的便利。纫
钱凌用手肘撞了撞时景渊的胳膊,玩笑道:
“时总,我相信你没有李家儿子那么龌龊,不过……你给我透露一下,你准备做到哪个程度才解气?”
他的话,着实让时景渊震惊,他心头一跳,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时嫣然让林优收拾垃圾,让她弯腰替她擦鞋,不也是踩在林优的自尊心上,一点点的作践她?
所以,钱凌才会误会,他是想更深入的报复林优,才没有立刻开除她?
钱凌这么想,那……她也会这么想吗?
时景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拿起一旁的酒,倒满杯子,再和着碎冰一口气喝完。纫
“你做什么?”
钱凌看不懂他的操作。
时景渊站起身,拿了外套往酒吧外走,“时候不早了,不喝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时景渊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绝不是什么老好人。
圈子里这些肮脏事,他听过见过的都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在听见好友戏谑的玩笑时,他突然觉得十分厌烦。
*纫
天刚蒙蒙亮,城市里最早的一批打工人就陆陆续续出门。
环卫工人穿着黄绿相间的马甲,推着手推车走街串巷清理垃圾,外卖小哥骑着摩托车停在三岔路口等红绿灯,几个稀稀落落的社畜打着哈欠穿过人行横道。
林优坐在公交车站,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久坐办公室,缺乏锻炼的她,不过淋了一场雨,居然就感冒了。
她连打两个喷嚏,跌跌撞撞的挤上公交车,又浑浑噩噩的在公司最近的站台下车。
“林小姐今天这么早啊。”
门卫大叔们和后勤部的人最熟,看见林优便主动打招呼。纫
“早上好……阿嚏!”
林优吸了吸鼻子,琢磨着一会儿做完工作得向胡经理请个假。
昨天晚上刘秘书发了消息给她表达了歉意,说昨天她下班的时候,时总还没走,所以没能帮她完成设备盘点的工作。
刘秘书本来就是帮忙,有这份心她都很感激了,哪里还有别的奢求。
林优径直坐电梯上顶层。
时间还早,秘书处和行政部都没有人。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才想起一件事来。纫
没有得到允许,没有办公室大门的密码,她就算一早过来,也进不去呀!
真是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