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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明知和陆婉青的骨灰是在把村里的钱还的差不多时,才从公墓迁回村里。
  芦苇跟着福伯回了芦家村,村里自建的公墓。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福伯和柳婶在摆弄祭奠用的一应物品,芦苇一身黑裙站在那里。
  看着芦明知和陆婉青的照片,沉默着。
  “爸妈,原谅我如今放纵自己。今朝不同往昔,如果没有孟长津的庇护,我根本无法在衡江立足。”
  “孟长津还算大方,念着小时候的旧情,我很感激他。”
  等福伯那边都弄好,芦苇才跪在鹅卵石铺成的那一方地面上。
  膝盖的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往日种种。
  祭奠的仪式多半简单,只是今日, 多了位衡江来的不速之客。
  孟长津抱着陆婉青生前最爱的花走过来,黑色衬衣搭着黑色长裤。
  跪着的芦苇全然不知,等人弯腰把花放在陆婉青墓碑前,芦苇才发现。
  天热,人走的又急,脸上全是汗。
  芦苇只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重新移回照片上。
  孟长津就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一大堆金箔元宝燃尽,福伯又带着点心和酒去了芦苇爷爷那里。
  芦苇撑着膝盖准备起身,孟长津稳准地抓着她细软的胳膊,免了她一场晃悠的趔趄。
  “谢谢。”她淡淡地说。
  “一个院里住了那么久,晚辈的心意还是要尽的。当年,青姨对我挺好。”
  是呀,陆婉青对孟长津好,对大院的孩子都很好。
  那时不管谁病了去医院,都免不了陆婉青的照拂。
  她永远温婉的笑着。
  “福伯,好久不见。”孟长津松开她,给福伯打了招呼。
  福伯提着篮子走过来,一时也没想起来他是谁。
  芦苇往前的站了一步,挡在孟长津面前。“福伯,我这就回衡江。”
  “好,路上开车小心。我正好回村里,去祠堂上柱香。”
  沿着石板铺成的台阶,久跪的芦苇瘸着腿慢慢地往下走。
  孟长津想抱她,被她大力推开。想扶她,又被她狠狠甩开。
  于是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原本十分钟的路,生生走了半个小时。
  踩着最后一阶石阶,芦苇又回头看了一眼。漫天的白色云朵,被风吹的缓缓向前。只有自己头顶这一片,带着阴霾的灰色。
  孟长津看着这张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臭的不能再臭的厌世脸。
  “谁家孩子不理人?远来是客,这就是青城的待客之道吗?”
  芦苇回神,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刚想开口,看到等在车旁的陈北,哑了声。
  谁曾想,孟长津打横抱起她,在这暴晒的烈阳下,快步走向她那辆保时捷。
  早就被陈北打开的空调无尽的散着凉气,芦苇被控制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裙角掀开,白皙的膝盖变得狰狞。
  “车里有药吗?”他低着头问。
  “避孕药算吗?”芦苇勾着他的下巴,又觉气短。
  指尖收回,俯身在镜片里找寻自己的影子,“有烟吗?”
  孟长津一愣,狠狠地按着她的膝盖,直直地看着她不见波澜的眸子。
  “陈北,把烟拿过来。你自己开回衡江。”
  孟长津眉眼低垂,咬着烟卷狠狠吸了一口。接着指尖反转,湿润的烟卷对着她。
  “只能抽这个。”
  芦苇抬手接了过来,摆正自己的裙子,随手扣着安全带。“走。”
  在上高速之前,孟长津临时找了家药房买了瓶红花油扔在她腿上。
  “自己来,别逼我动手。”这语气,于古代就是暴君无疑。
  芦苇兴致不高,也没跟他争执。敷衍地喷了一些,揉了两把,便把那塑料袋子甩到后座上。
  孟长津斜着往她这边看了眼,不知道是看后视镜还是看她。
  椅背调后,接近180度,芦苇闭着眼睛不想多话。
  芦苇浅睡了一会儿,被混沌的梦魇惊醒。
  “不要,不要。”
  孟长津一把停在应急车道上,解开安全带抱着梦魇的她。
  “暖暖别怕,别怕。”
  芦苇揪着他的衬衣,身体还在发抖。
  等她气息稍稍喘匀,芦苇推开他,“先走吧,应急车道不安全。”
  孟长津眸色一沉,怀里一空。芦苇已经调回椅背,面色如常。
  车子汇入主路,芦苇全发现他一直在中间这个车道。
  开这么慢,真的是惜命。
  “你这车速再慢下去,也是要开罚单的。大哥,咱能提速吗?”芦苇有些不耐,车里一口吃的都没有。
  “开那么快做什么,这是高速,又不是急着投胎去。”
  “大哥,这叫高速公路!你能快点吗?”
  “不能!”
  “孟长津,我要换卫生棉!!!”
  “哦,怎么不早说。”
  转向灯往下一拨,最里侧的快速通道,孟长津憋着笑往前开着。
  最近的服务区就在眼前,车子刚停稳,芦苇就阴着脸下了车。
  留孟长津一人在车里,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卫生间出口,芦苇甩着手上未干的水珠,被抽着烟的孟长津拉着走到别处。
  这家服务区规模不大,除了超市,就只有一家连锁品牌的面馆。
  “先吃饭,饿了。”
  店里几乎没人,芦苇看着孟长津竭力掩饰自己的不适。
  这油腻的桌面桌椅,孟长津何时屈尊出现在这样的店面过。
  芦苇扯着他的袖子,“我肚子疼,不想吃了。”
  “真不饿?”孟长津反问。
  “左不过一个小时的路,你开快点,我这肚子疼的不行。”
  云澜苑地下车库,芦苇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
  芦苇转身,“怎么了?”
  孟长津没回话,绕到她这侧,抱着她进了电梯。
  “我没那么娇气。”她的挣扎被暴君忽视。
  “这两天没健身,正好练练举重。”
  举重?举你大爷!
  云澜苑一切如旧,之前的争吵和别扭被无形抹掉。
  芦苇换了短裤,膝盖上青紫一片。孟长津捞过她的腿放在膝上,红花油倒在掌心。
  也没看她,狠着心用力给她搓着。
  发力的掌心能感受到她因痛楚泛起的紧绷感,“忍着点,淤青不推开半月也好不了。”
  芦苇吸着气,“忍着,我忍着。膝盖不好透彻,怎么参加五哥和秦笑樱的订婚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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