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池二人见状跟在她身后
岑知郁租的宅子在一片巷子里,小丫头故意带着菜贩子乱走,找到机会,甩开他撒腿就跑。
菜贩子一见这情况甩开腿去追,华池两人也紧随其后。
朝曦一进大门,立刻抵在门后,吓得哇哇大哭
“大人救命!有人追我!”
朝阳听到动静拿起劈柴的斧头走向门口
菜贩子一路追着找到了这处地方,一看这宅子就知道住这里的人一定不缺钱。
他敲了敲门
“主家在吗!你们家小丫头砸烂了我的菜还不赔钱!皇城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岑知郁坐在主厢正堂,外面的门敲得震天响,吵耳朵,他声音淡淡
“打开吧”
朝阳只听他的话,任朝曦怎么抗议,还是打开了门。
小贩一见这情况,知道主家是个明事理的,嘿嘿一笑,明事理好啊,明事理的不爱生事,最爱拿钱打发人。
他挑着扁担进门,朝里面张望,只见一个八仙桌旁,坐着一个气质极好的文人。
里面有些暗,他瞧不太清样貌。
添油加醋将事情一说,两个字,赔钱。
岑知郁静静听完,朝曦见他一言不发,唯恐他生气,扑通下跪呜咽着
“他只骂我就算了,他们居然侮辱大人,我气不过才……”
“我错了,呜呜呜呜”
这小丫头平日里最会装哭讨怜惜,这次是真吓哭了,听着哭的惨。
菜贩一听,呦呵,还是个大人!肯定更不缺钱了,一般这种人不屑于和小民计较,他兴奋等着巨额赔款。
却听里面的大人,声音徐徐,不急不缓的,声色说不出来的好听。
“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该多少就是多少,朝阳,让他将烂菜称一称,按市面价格的两倍结算”
菜贩子本王八似的伸着头,朝里面张望,一听后话,期待大大落空,瞬间不满意了。
“本就是你这婢女先生事的!”
“她把菜砸我脸上!那么多人看着,我多没面子!这一来一回又耽搁我做生意,两倍不够!五倍,不、得十倍!”
朝曦怒极委屈一下爆发了,仰着脸朝他吼
“明明是你先骂我家大人的!”
菜贩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骂了?我连你家大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就说了句假仙师是个骗——”
菜贩恍然大悟,菜贩子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他一脸震惊,震惊中又隐隐兴奋
“难不成……你家大人就是那个假仙师!”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说里面的人怎么藏头露尾的!”
他两手一锤,兴奋的掐着腰嚣张道
“今天你们要是不赔我钱,我就去官府举报你们!”
朝阳神色一冷,举起了斧头
菜贩拿起扁担警惕道
“你们别乱来!这可是皇城!你们如果乖乖赔钱,我保证拿了钱就走,什么也不说!”
朝曦无谓的争辩着
“我家大人才不是骗子!”
“嘿!骗子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骗子!”
屋子里,岑知郁翻了一页话本,眼底藏着兴味儿,他正愁怎么加快速度让女帝请他求雨呢,这不,老天爷立刻给他送上门一个人。
“十倍赔给他”
朝曦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看向屋里的大人,张张唇沮丧的低下了头,没了刚才争辩的壮气
外面听墙角的二人,相视一眼。
赵冷臣对外面的传言也信了几分
“他可能真是个骗子?糊弄整个朝堂也算一种本事”
华池撸了一把狗兄,眸中闪过思索,不置评价。
华池见到岑知郁第一眼,不仅为其风姿折服,还因为他眼中很干净,就算是骗子,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
菜贩子哈哈大笑,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
“还说自己不是骗子!有本事就别赔,让我去报官!”
朝曦咬着唇,一脸不甘。
她上前和朝阳默默的将菜篓里的烂菜全部捡出来,称了称,市面上十倍价格,就是三十文钱。
菜贩哪里满足
“这是之前的价了,现在你们得给我三两!”
朝曦惊怒“三两?!你怎么不去抢!”
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钱,能买200斗大米,约莫三千多人民币。
三两银子抵菜贩忙活半年的收入。
菜贩吃定他们害怕自己报官
“三两,不给我就去报官!”
他贼笑着要跨进正堂
“你这骗子能在这里买这么大宅子还养两个下人,一定骗了很多钱吧,我就要三两对你来说连个汗毛都不如”
朝阳朝曦在门口用身体拦住他
“你放肆!谁允许你上前了!”
那菜贩一把推开两人,还就想进去了“让我也体会一下大老爷的待遇”
“我又改口了,我要三百两!只要你给我三百两,从此我带着家人居家搬迁绝对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长相和身份!”
“你——”
他话音一停,眼睛直勾勾停在岑知郁脸上。
他呢喃“乖乖……长的这么好看,怪不得能当骗子”
岑知郁冷眼看他贪相“滚出去。”
冷气逼人,薄怒含威,菜贩子气势一短,吞了吞口水,到底是贪念战胜了畏惧,却也不敢再前进
“你就是个骗子,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
菜贩子想了想他站了出去
“我敢出来你敢吗?哈哈哈哈!我光明正大站太阳底下,你比我还不如,你出来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哈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越发挑衅道
“你敢出来吗?”
朝曦气的恨不得活剥了他!
菜贩子指着朝曦和朝阳
“你是大老鼠,这两个就是你养的小老鼠!哈哈哈!”
朝阳眸色赤红,手中的斧头握的越发紧,对方的每一声笑声都在激怒他
他不在乎大人是神仙还是骗子,对朝阳来说,给他起名字,买衣服,让他吃饱饭有衣穿,买他回来的大人就是神仙!
菜贩子有恃无恐
“我敢出来,你不敢!你还不如我呢!”
他站在阳光下,穿着一身满是汗臭味的衣服,敞着带毛的胸膛,觉得自己高尚到了云端里。
心中的恶意和得意越发不加遮掩。
岑知郁放下了话本。
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冷气,怒意微升直冲菜贩子呵道
“你虽无知,却也该知道,口业二字!”
却见他踏出房门的刹那,天地一变!黑云压城城欲摧,紫色雷霆如交错地底的树根,轰然炸响!照亮了半边洛阳城!
皇宫中的女帝肃然起身
“要下雨了?!”
街上的行人、慧普寺的僧众、酒楼的食客,井边看测水的百姓
同一时间仰头看天。
身边漆黑不见五指,只有不断打响的天雷,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好似天怒!
有人失声道
“不是雨……”
无风无雨,却天黑雷鸣!
它不断的怒啸,像是警告!
一道雷劈下!皇城南方永诚巷!
女帝脑海一下想到一个人,岑知郁!
“快给朕备马!”
华池和赵冷臣二人永远也无法忘记今日的景象。
碗口粗的雷霆劈下大地被劈出一道巨坑!
菜贩子吓得啊啊大叫着,跑的屁滚尿流,又一道雷劈在他身上,只听他凄惨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二人惊骇万分!剧烈的震惊和恐惧中身体僵直的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雷霆在空中交织成网如一只大掌,一网而下!门前的仙人就是网中鱼!
朝曦脸色惨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大人!”
朝阳大叫一声,惊的肝胆俱裂,他用平生最快速度扑向岑知郁
雷网一步步逼近,只见仙师神色凝重将扑来的朝阳护入怀中,怒喝一声
“滚!我不出去就是!”
岑知郁退回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雷声骤停,晴空万里,地上的雷坑也没有了,一阵热风拂过,叶子落在地上,一片岁月静好
刚才灭世般的天象好似从没出现过。
可是院内院外两方人,看着半开的门扉心久久静不下来。
赵冷臣想到了温居送别时,他不经意回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囚
第17 章 幻术卡
达达马蹄声响在幽巷,展厅带了一队千牛卫紧随帝王身后。
今日异象会迅速传开,岑知郁的住址和身份也瞒不住了,不加控制和引导就成了上天对女帝不满降下雷霆,再不济也会传出一个岑知郁妖星下凡,雷专门来劈他的。
李压宸一路提灯策马,成了异象消失后第一个来到此地的人。
华池与赵冷臣立刻见礼
“草民参见陛下!”
“免礼”
宅院里朝曦倚着柱子魂不守舍,地上撒了一地的菜叶子,一个汉子倒在上面像泔水桶里出来的。
离得大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展厅上前查看
“陛下,没死,只昏过去了”
华池惊异过后,连忙解释
“陛下,草民华池,家父司农令,此人是菜贩子,与岑仙师家的仆人发生口角,追来索要钱财,登堂入室出言不逊辱骂仙师,才召来雷劈”
两人都以为菜贩子必死无疑,受了那么粗的雷霆一击,竟然没死?
肯定不是他命好,只可能是仙师仁慈了
李压宸看向对面只开了一扇的堂门。
“仙师为何不出来迎朕?”
门里良久没有动静,展厅正要上前打探情况,华池立刻抢答
“陛下!草民围观了全部,不是岑仙师不肯出来,可能是出不来!”
李压宸不信,即便她见过一次天地异象,不亲眼看到她仍不信。
“朕就在这里等着”
“无论什么天地异象,没有朕不敢看不敢担的”
李压宸的站位十分巧妙,透过半开的房门,隐约能看到坐在八仙桌旁的仙人。
像一丛兰草刚柔并济,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仙人及腰黑发绸缎似的盖了半身,越是隐隐约约越勾人,李压宸心里一痒,无法无天起来。
像是闹不过她,她看到仙人胸膛呼气的幅度大了些
他拍了拍怀里的朝阳,当真来到门前。
沉沉的眸子让皇帝想到雾里细雨,阴湿阴湿的,往那一站就让人恨不得跑过去和他搭上两句话,不解了他的忧思,饭都要吃不好了。
两人对望,一个野心勃勃想要征服,一个水利万物而不争,通透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登仙
岑知郁忽的一笑,他不常笑,这一笑有了丝人气儿,他看了看晴好的天,半是无奈半是妥协
“陛下,若草民成了普通人,武不能马上定乾坤,文不能提笔安天下,皇城之下,朝堂之上,可有草民容身之处?”
两人间隔着一个门槛,和百米不到的距离。
这门槛立在岑知郁脚下,好似人生分水岭,门槛之内,是自由,门槛之外是巍巍皇权笼罩下的一切。
李压宸没给他多宏伟的保障
“这就要看仙师为大周的贡献了”
“比如,河南道、长安,天灾若解,君取之,朕必允之!”
岑知郁毫不迟疑抬脚,语气铿锵
“草民这一拜,陛下敢接,草民此生为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见他脚步一跨出去,异象突起,乌云蔽日雷霆闪耀,苍穹之上云暴成团,这一刻天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压的人心惊胆寒
大街上胆小者抱头鼠窜,醒来的菜贩子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又晕过去,隔壁隐隐听到小孩惧怕的哭声
展厅绷紧了神经,心想,乖乖,他这辈子若能和老天爷打一架也能在族谱单开一页了。
人人风声鹤唳,唯独女帝威压寰宇,她眸中精光大绽,朗声大笑,竟不顾天上雷霆之威、云暴之险,毫不犹豫走向岑知郁
展厅大惊“陛下!”
“谁也别跟来!”李压宸长呵阻拦,抽刀直指上天
“这就是仙师心中忧虑之物吗!”
“朕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告诉仙师,朕乃大周女帝!千古一帝!仙师为生民计!为帝王计!为大周计!若有天罚,朕一力抗下,不管神佛还是星宿,都不得为难岑知郁!”
说完此言,李压宸大步流星迎上,天上雷霆滚滚如狂蛇乱舞,却像是畏惧了李压宸,一道雷霆都没落下。
岑知郁顷刻跪拜,折服在此番帝王胆魄下
“臣岑知郁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周万岁!”
李压宸一把将他扶起来
“朕得知郁,如吕布得千里马也!”
“传令礼部搭建九米祭台,朕已请得仙人布雨,此次仪式允许洛阳城万民观看,朕要那些只敢在民间胡乱放屁的蝇营狗苟之辈,魂飞烟灭!”
展厅激动道“是!”
天上异象经久不散,可是展厅已经不再担忧,只要岑知郁能让天下雨,民间议论和反女帝统治的流言将不攻自破。
岑知郁敛眸微哂,吕布和千里马?
皇帝想当吕布,他可不想当千里马被人骑
女帝此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旁人定要感动的泪汪汪,陛下如此信任我,重视我,定以死相报
岑知郁矫情,他觉着皇帝是迫不及待把他扔出去当挡箭牌。
喜欢是真的,冷漠也是真的。
恰好,岑知郁是同道中人。
他欣赏是真的,演戏也是认真哒!
看了看只剩下二十的惊艳值余额,又想到即将有一大批惊艳值入账的求雨仪式,觉着这三百惊艳值的幻术卡真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