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心口处泛起阵阵闷痛。
打了一行字回复，在发出的那一刻，却收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陆程阳心口骤然堵塞，无力地关上了手机。
……
隔天，画室。
金色的阳光洒进室内，雪白的窗帘被风缓缓吹动。
桑枝意走远了，看着画上打好的形，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三年未画，还是生疏了。
这时何晴推开门，钻了个脑袋进来：“桑姐，昨天那个人又来了。”
桑枝意放好画笔：“让他进来吧。”
“不用了，我自己进来了。”
楚怀寒十分自来熟地推开门，缓缓走到画前，端详了片刻。
“好奇怪啊……”
桑枝意看向他：“是有些奇怪，你能看出来哪里不对吗？”
“构图什么的是没问题，不过似乎缺了点东西。”
楚怀寒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缺了点灵魂。”
“灵魂？”桑枝意皱眉看向那幅画。
“嗯。”楚怀寒伸手，修长的指尖轻拂过画面中物体的轮廓。
金色的阳光中，他的眉眼低垂，仿佛看进了画中。
目光沉静柔情地，像是在拂过爱人的脸。
桑枝意心骤然一顿，随即便听见他说道。
“这次的主题是桑真，可是在你的画中，我只看见了沉重。”
沉重……
桑枝意指尖微动：“可我……”
她从未有过桑真，又怎么能感受到呢？
楚怀寒收回手，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勾唇道：“人都是会有桑真的，只不过快乐的事总容易被忘记，而沉痛记得更深。”
楚怀寒收起了所有的戏谑，认真地看着她。
“我们一起，去找回你的桑真好吗？”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桑枝意看着他，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在回退。
回溯到他出国前。
回退到还没遇见陆程阳。
回退到大学校园。
回退到他第一次离开。
回退到孤儿院，也是这样的一个晴天。
树影斑驳地落在他稚嫩的脸上，他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你好像不开心？要不要跟我一起玩，绝对会让你开心的。”
世界仿佛都寂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风的声音，和画室中的心跳声。
彭、彭、彭——
桑枝意深吸一口气，笑着抬头，一如那年。
“好。”
……
另一边。
“你确定要撤资？这是一项稳赚不赔的投资！很快就能有收获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烦躁地点燃了一根烟。
陆程阳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淡淡道：“你能借我五百万？”
“……”男人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这个项目，男人出资三百万，陆程阳出资五百万。
最多算合资伙伴，如果他有五百万闲钱必然会投资进去，也不会只投三百万了。
他也清楚知道，陆程阳能借的钱也都借了，这一次，真的没办法了。
陆程阳抿唇道：“所以，撤资。”
这几天家里停水停电，傅母被气到住院。
追债人的话已经是最后通牒，要不是毫无办法，他也绝不会撤资。
男人按灭了烟：“那我妹妹林乔呢？别告诉我你要靠现在的资产娶她？”
陆程阳沉默了下来，脑海中莫名闪过的，却是桑枝意的模样。
男人看着他的神色，眼神瞬间就变了。
“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陆程阳不置可否，只是起身往外走去。
“我不会被这些小挫折打倒，放心吧。”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妹妹啊，陆程阳这条鱼钓上来也废了。”
“你还是趁早换条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