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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挂钟,准备检查设备情况打烊关门。
  老胡半路被家里一个电话叫走了,二楼麻将馆提前歇业,在临走前,他叮嘱林笑笑到打烊时间务必确保店里的客户都走完了再上锁。
  之前店里就发生过,门关了电闸关了,但是顾客被锁在店里的事情。
  吃一堑,长一智,因此要格外小心。
  确认好包厢已经没有人时,林笑笑去到了公共机房。
  公共机房的电脑都处于待机状态,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此刻万籁俱静,林笑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就在林笑笑觉得可以收工时,她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趴在电脑桌前。
  一动不动。
  “你好,我们店要关门了,请你明天再来吧?”
  林笑笑凑近发现那人面前的电脑没关,显示着游戏页面。
  “你好?”
  林笑笑又重复了一遍,结果那人始终没有回应。
  猝死?
  心脏病发作?
  还是……
  林笑笑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么倒霉的事情,不会真被她遇上了吧?
  “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笑笑赶紧走到那人身边,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给她提供解题思路的沈敬先。
  !
  此时沈敬先面色苍白,口唇色淡,呼吸微弱。
  林笑笑暗道不好,拿起她的诺基亚手机,犹豫着究竟是要拨打老胡的电话还是直接call120。
  但是目前,他的情况似乎撑不到救护车来的样子…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马上叫救护车……”
  林笑笑硬着头皮掐上他的人中,另一只手准备拨打120。
  也不知道是林笑笑的急救起效了还是老天保佑,沈敬先幽幽转醒。
  “不用打120…我只是有些低血糖……”
  沈敬先突然睁开的双眼,吓了林笑笑一跳,手机滑落至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机屏幕闪着,最后黑屏。
  “那你等等……”林笑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货架上拿了一瓶葡萄糖水,顺便抓了一把糖,返回。
  “给你。”林笑笑看着沈敬先一副虚弱的样子,贴心地替他拧开了瓶盖。
  沈敬先抿着双唇,别过了视线,语声低微:
  “我没钱。”
  “算我请你的,拿着!”林笑笑将葡萄糖水塞进沈敬先手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哥们又晕过去。
  低血糖?
  是本来就有引起低血糖的基础疾病还是单纯饿的?
  林笑笑看了一眼沈敬先明显偏瘦的身形,知道十有八九原因是后者。
  自沈家破产,他家破人亡后,沈敬先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
  他和她素不相识,但是她现在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重要的人。
  因为缺乏葡萄糖,沈敬先的大脑变得有些混沌,将视线从面前这个女孩身上收回,他将手中的葡萄糖饮料一饮而尽。
  很甜,甜到极致反而让他有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的。”
  恢复了力气的沈敬先站起来,对着林笑笑说。
  林笑笑看着沈敬先的背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一瓶饮料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你去哪里?真的不用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本着人道主义,林笑笑问了一句。
  少年单薄的身形顿了顿,薄唇启闭。
  “不用,谢谢。”
  “沈敬先。”
  林笑笑看着他不像之前那样一副要挂了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听到少年报了自己的名字,林笑笑回神,冲着他喊了一句。
  “我叫林笑笑!”
  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最后那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真酷啊……”林笑笑对着夜色感叹了一会,转身发现沈敬先的电脑没关。
  还是之前游戏的页面。
  “荣耀王者……ID号是先敬神……”
  原来大神在熬出头前,是在这样的网吧给人代打游戏……甚至贫穷到连买水的钱都没有……
  林笑笑在心里自动将沈敬先划进了自己的阵营。
  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呸呸呸,沈敬先将来可是一代传奇,跟自己可不一样。
  林笑笑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手脚麻利地关掉电闸锁好门。
  ——————
  林笑笑背着书包快步行走在夜色中,她急着赶最后一班公交。
  结果人刚到公交车站,车子却扬长而去,徒留林笑笑在风中流泪。
  “!”林笑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觉得今天极其倒霉。
  无奈,林笑笑只好寄希望于过路的车辆,想着搭一下顺风车。
  奈何,这里实在过于偏僻再加上夜色太晚,根本没有几辆车经过。
  天色如墨,偶尔飞过几只乌鸦。
  林笑笑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心里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经过。
  她连忙伸出手拦下,车窗缓缓下降,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阿布?你怎么在这里?”林笑笑有些惊讶。
  阿布还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墨镜,表情严肃。
  江澄安插在他们家少爷身边的人,其中有一个最近迷恋上了赌博,据派出去的侦探回报,这附近的一家网吧正是他经常出没的场所。
  果不其然,一直在这附近蹲点的阿布很快便找到了他。
  指示手底下的人行动之后,他本来正和少爷汇报情况。
  经过这条街,放缓车速通过,就发现被一个女孩子拦下了。
  “阿布?怎么了?”耳麦里,江秀的声音带着些疑问。
  “没事,少爷,有人拦了我的车。”
  “谁?不要命了?”江秀的语气阴狠,传到阿布耳朵里,让他脊背发麻。
  “少爷……是林笑笑小姐,她想搭车……”
  耳麦沉寂了片刻,江秀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让她上车。”
  “可是…抓到的人还等着我们去审讯……”
  “我不想说第二遍。”江秀的语气慵懒。
  “江澄的狗,让他等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撬开他的嘴。”
  “是,少爷。”
  阿布应声,摇下车窗。
  林笑笑坐上后座时,都觉得这仿佛一场梦,自己什么时候手这么背,唯一拦到的车还是男二家的车。
  “林小姐,您要去哪里?”阿布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笑笑觉得阿布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听着叫人没有之前那么令人觉得凶恶。
  “去市中心医院。”林笑笑捏着安全带,犹豫了片刻,回答。
  “好的。”
  阿布立刻旋转方向盘,调转车头,动作利落。
  “那个……我会给车费的。”林笑笑扣了扣书包带子,小声说。
  “啊,我们家少爷说不用。”
  “啊?”林笑笑蓦然睁大眼睛。
  江秀?
  看到阿布别在耳朵上的耳机,林笑笑才意识到刚刚阿布一直都在和江秀通话。
  “谢谢你们……”不过她还是会给车费的。
  林笑笑在心里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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