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come to 扭腰!”杜舟在机场接上杜聿,直奔了丽思卡尔顿。
在酒店的餐厅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回到房间,杜聿问起杜舟那家叫Sam’s Richwood的公司。
“你着急要我来,查到了什么?和成晚有什么关系?”
杜舟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说不提成晚姐,怎么能让你来纽约。
杜聿瞥了他这个从来没正形儿的堂弟一眼,站起了身。
见他要开门送客,杜舟忙叫住他:“得得得,我说我说。”
杜舟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展开递给杜聿。
“这是这家公司的登记信息,你看这里。”杜舟指了指股东一栏,“这里记载的是原始股东,一个叫William Richwood的人,住在波士顿。后来,股权又转给了爱荷华州一家小的房地产公司。”
“地是什么时候买入的?”杜聿看着那张纸,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信息还是太少。
“转给房地产公司之后。”杜舟笑道,“应该说是同一天,在美国把股东换了之后,地当天在河北做上的登记。”
“现在的股东是谁?”
“一家注册在马恩群岛公司。”
“这么绕?”
杜舟激动地点了点这张纸:“当然了,我是纽约、波士顿、得梅因地跑了几趟,才找到这家避税公司。”
“然后呢?”坐了十二小时飞机的杜聿觉得有些乏了,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将腿搭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懒懒地问道。
“然后我又找了马tຊ恩岛的律师去查呗。”杜舟说着,脸上浮上了些笑容,“结果又是公司套公司,不过终于查到是谁最终持股了。”
杜聿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说道:“是成晚?”
杜舟笑得更得意了:“是成均,成晚她爸。”
杜聿皱起了眉头。
成均都死了两年多了。
杜舟知道杜聿在想什么,重新做回到沙发上:“成叔叔当年股票爆仓,欠了一堆人钱,他跳了楼一死了之,给成晚姐留了一个多亿的债,我们还都以为他不靠谱。结果,你看人家,偷偷给闺女留了个没人找得到的公司,公司名下这块地要是一卖,成家的债不光能还上,还能设立个信托基金产生收益,成晚姐也能做个无忧无虑的trust fund baby。”
想起成均当年跳楼自杀的新闻,杜聿也有些唏嘘。
当时股票爆仓发生得太快,成家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他得知消息回到北京后,债主早已经来堵过门了。
要替人还上一个多亿,杜家除了他,没有人同意,连和成家做了近十年邻居的父母都不赞成,只说就拿两千万,也不说借了,直接给就是,但再多也就没有了。
可杜聿并不打算至毫无清偿能力的成晚于不顾,她是个艺术家,她是个最好的人,她不应该过得不好。
于是,杜聿满世界地找钱,卖了些海外资产,抵押了些手头的房地产,还差一千来万就凑够数儿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成晚出了车祸的消息。
他发了疯似的从伦敦飞回来,把奄奄一息几乎要被医生放弃了的成晚带去了日本。
那里有他一个大学同学的研究室,他把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这个研究室里。
“成家的债早就打包卖给一个神秘人了。”杜聿拉回思绪,和杜舟说到,“我在日本的时候,听说有个北京的公司打了八折买下了这些债权,那些个债权人才消停下来,不去成家堵门儿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你说那人图什么?他好像也不着急找成晚姐还钱。”杜舟有些疑惑。
“我找过那家公司,说是老板交代办的,而且这些钱也有人陆续在还。”
“啊?谁还的?”杜舟更疑惑了,成家就剩成晚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了,除了杜聿,还有谁这么丧心病狂地替他们还债,“真不是你?”
杜聿摇摇头:“我要把债务都还了,公司的人却不同意,说这事儿只有他们老板能处理,但那个人不肯见我。”
“他是知道地的事儿了?想借机多要点钱?”
“不清楚。”杜聿道,“这块地如果不是碰巧遇到这次开发,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不觉得会有人花一个亿去赌将来的升值空间。”
“那就是成家以前碰巧做了什么积德行善的事儿了,落难之后有贵人相助。”
“不知道。”杜聿耸耸肩。
“不过这事儿查到成晚头上是好事儿。”杜舟笑了笑,“成晚是成叔叔的唯一继承人,你现在又是她的监护人,这块地卖给你,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
杜聿也点点头,现在看来,这事儿倒还真好办了。
忽然,他又想起个问题。
“既然都查清楚了,你把我叫来干嘛。”
杜舟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支吾了起来。
“说。”杜聿的脸冷了下来。
“那个……那什么……”杜舟挠了挠鼻子,“你爸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等着成晚姐也不是个事儿……他们最近物色了不少纽约和DC的华人千金,想让你见见。”
杜聿垂了眸,并不说话。
“他们也知道这么说的话你铁定不会来,所以……就让我用这个理由把你叫来了。”
杜聿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说了句赶紧走,便起身去了浴室。
看来他选择住酒店而不是家里的决定是作对了。
“你就花一天见见怎么了,见完了你就说都没看上不就得了,你交了差自己轻省,我也不至于被我婶儿成天念叨。”杜舟也站了起来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不许偷跑了啊,明儿一早我还来堵你!”
“你试试。”
“明儿见了,我的老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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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杜舟,杜聿踏踏实实地冲了个澡。
站在洗漱台前,杜聿抹了抹镜子上的雾气,一个头发湿漉漉挂在额前的男人出现在镜子里。
他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许久,眼睛却始终不聚焦。
他现在脑子很乱。
刚才杜舟说要堵门儿的话在他脑子里盘旋了许久,让他很难不想起一个最近总是来家里堵他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一进入他的脑子,就将他对成晚和那块地的想法和打算冲地得一干二净。
昨天他和这个女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亲热了一阵子,虽然半路就叫停了,但他知道,再不停下来,擦枪走火就是必然的。
而他,也几乎要无法克制。
后来那个女人亲了他一口,就在关门的前一秒。
那个吻不带着任何情欲或贪念,更像是完成一个任务,一个使命。
她亲完了,就走了。
开始是她,叫停是她,离开也是她。
捉摸不透。
挥开心中烦闷的感觉,杜聿吹干了头发,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这几天实在太累,他得好好歇歇。
等回了北京,那个女人又要来他公司上班,整日出现在他面前,到时候他只会更累。
一个只会在男人身上捞钱的人,能干得好秘书工作吗?公司别被她搞得乌烟瘴气才好。
届时让秘书办的Miss刘给她安排点端茶倒水的工作算了。
还是交代Miss 刘好好教教她,让她起码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果她能踏实下来好好工作,是不是也算他积德行善、救了风尘了?
杜聿又在床上辗转了几番,终于累得再也没力气想方乔的事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