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行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唯有触目惊心的红。
身穿素衣的桑时鸢倒在大片大片的血泊之中。
如一朵绚丽而凄惨的血莲,在盛放之时,猝然凋零。
“不——”
裴晏行见到这一幕,霎时痛苦的惊呼。
他的时鸢前几日还好好的,如今怎么会毫无声息的倒在这里?
“太医,快宣太医!”
哪怕眼前的人儿已经毫无声息,身体也早就凉透僵直。
裴晏行仍然不敢置信,坚持宣召太医来给桑时鸢诊治。
他颤抖着抱起桑时鸢的身体,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
却发现她身旁除了有一把带血的匕首,还有一本已经被血浸透,成为血书的巫医秘典。
书页刚好翻到解蛊毒的那页——
“以引蛊香为引,剖心取虫,可解世间万蛊”。
裴晏行低声念出这一行字,瞬间明白桑时鸢为何会倒在血泊中。
可他还是不能接受,她就这样想离开他。
甚至为此连性命都不顾。
“我对你这么好,连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都愿与你共享。”
“许你一生一世,许你皇后之位。”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说到最后,裴晏行已经涕泪纵流,声嘶力竭。5
但此刻桑时鸢静静的躺在塌上,无论裴晏行怎样伤心,都无转醒之意。
片刻后,匆匆赶来的太医们挨个查看了桑时鸢。
但无一人能救治她。
他们乌泱泱跪了一地,不敢应答。
裴晏行怒发冲冠,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帝王之怒。
“你们这群废物,若是治不好皇后,便通通去给她陪葬!”
太医们吓得纷纷磕头,大喊饶命。
“陛下,皇后娘娘失血过多,已经气绝。”
“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啊!”
院外的大臣和侍从也跪在地上叩首,高呼。
“皇后娘娘已薨世,还请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裴晏行握着桑时鸢冰冷的手,仿佛听不到众人的呼喊。
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暖一暖她冰冷的尸身。
“时鸢武功高强,怎会轻易死去?”
“不过是中了蛊而已,若情蛊得解,她必然能活过来。”
他找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
佳人未死,只是暂时睡过去了。
他将桑时鸢的身体用水晶寒冰棺封存,不允许任何人碰她。
也不允许内务府或礼部的人来问治丧的事。
整个昭国都在传,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皇后薨逝,陛下也跟着疯魔了。
他为了桑时鸢,颁布皇诏,诏令天下名医来邺城。
“谁若能救回时鸢,朕许他亲王之位。”
“赐良田万亩,黄金十万两,丹书铁券一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诏令一发天下震动。
而昭国的大臣们却乱做了一团。
“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这般行事实在是大为不妥!”
“如此下去,昭国不待樊国攻打,自己就将灭亡!”
一日,十日,百日过去。
阁老们带着百官跪在玄武门日日前谏言,裴晏行沉浸在悲伤之中毫不理会。
裴晏行登基后,后宫只有一位皇贵妃,姜欣悦。
朝臣们见死谏无用,又将希望投到了这位皇贵妃身上。
姜欣悦带着宫人来到皇极宫,求见裴晏行。
“陛下,姐姐薨逝,我也很是难过。”
“我只恨不能替姐姐去死,这样陛下也不会如此伤心。”
裴晏行看着姜欣悦与桑时鸢七分相似的脸,一瞬间恍了心神。
哀思过度的他,将姜欣悦当做了桑时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时鸢,不要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