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赵晓蕊出差了整整一周，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深夜，她站在酒店顶层房间的落地窗前，黑眸里情绪涌动。
这次出差，没了程霄弈在身边，她干什么都觉得不习惯。
酒店早餐吃不惯、香薰用不惯，连咖啡也喝不惯。
这家酒店她每次出差都住，从未这样过。
一问前台才知道，以前她的早餐、香薰、咖啡，全都是程霄弈亲自准备的。
尤其是早餐，因为她出差起得早，程霄弈往往要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她在外谈项目，他在内也没有过片刻放松。
没了程霄弈，这一周她过得极为糟糕，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要回去了，今晚践行宴上合作方们说的那些话，又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宋总，裴先生这次居然没陪同吗？我记得平日他可是最紧张你了。”
“是啊，还记得一年前在东丽山庄那次，宋总胃炎晕过去，大雪封山我们都被困在山顶，也没有医疗团队，是裴先生二话不说背着宋总下山，看他瘦瘦弱弱的，竟然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夜啊，据说走到山下的时候，脚上都是血泡啊。”
“我也想起来了，前年冬天，宋总发烧住院，是裴先生出去应酬的吧，为了谈成那个项目，裴先生明明酒精过敏，还在酒桌上猛喝酒，最后硬是喝得叫救护车进了医院，才终于把那个啃了许久的项目谈成了。”
“还有呢，宋总不是喜欢收集稀有矿石吗，裴先生知道后，每年都拜托我美国的朋友从实验室给他弄一颗，为此还把他收藏了十几年的画都送出去了。”
……
一群人在酒桌上七嘴八舌把这些程霄弈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最后都归到同一句话。
“宋总，你有个好先生，一定要珍惜他啊。”
赵晓蕊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医院，奶奶也曾说过一样的话。
所有人好像都知道程霄弈对她很好。
只有自己一人看不清真相。
在东丽山庄晕倒后，她一醒来就躺在医院，身边没有程霄弈，只有助理，也根本不知道大雪封山，更不知道是程霄弈背她下山的。
她住院时谈成的那个项目，她一直以为是手下其他人谈成的。
还有最近几年，每年生日都会匿名收到的矿石标本……是他送的，原来是他。
赵晓蕊后知后觉，终于明白，程霄弈好像真的很爱她。
在这场她不以为意的联姻里，他比她付出的多得多。
她突然很想见到程霄弈。
想问问他为什么明明做了那么多，却又从不告诉她。
第二天，赵晓蕊买了最早回平城的一班飞机。
一路上她都是心烦意乱的。
但想到能见到程霄弈，却又有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
下了飞机后，她匆匆穿过人群。
忽然间，在涌动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以桉。
他高兴的朝她挥手：“青棠，我在这儿！”
赵晓蕊怔了会，直到她飞快的跑过来，她才意识到方才看到的不是错觉，他手上，果真戴着一枚熟悉的戒指。
她又定定的又看了几秒，十分确定，这就是她和程霄弈的那枚婚戒。
赵晓蕊猛的抓住他的手，忽然心脏狂跳不已：“这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何以桉原本有些腼腆，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露出几分诧异：“啊？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
赵晓蕊更莫名了。
何以桉又继续道：“前几天程霄弈替你求婚了，把你之前准备的99份表白礼物和婚戒都给我了，他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所以他决定放手退出。”
“这阵子，我也渐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青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吧。”
短短几句话，却几乎震得赵晓蕊心头发麻。
替她求婚？
放手退出？
她神色猛变。程霄弈那么爱她，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放手退出？！
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慌乱，慌乱到她甚至来不及回复何以桉，便就飞快离开了机场。
上了车后，她一路疾驰，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她压缩到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焦灼的像有团火在烧。
直到回到别墅，她才连忙下了车，连车门都忘记关，猛地冲过去推开门。
“程霄弈！”
但偌大的房子里却空有自己的回音。
里面关于程霄弈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桌子上，一张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