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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昭走得及时,林姨只做了几个人的饭,菜倒是没弄多。
  顾离今晚是在大厅吃的饭,因为她有事相求。
  吃饭时,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时墨那张如雕刻出来的脸,看着看着就跑题了,刚开始她想的是怎么开口提自己的要求,后来她竟然发现。
  时墨好像瘦了。
  原来的他脸上其实还有些肉的,现在的他菱角太过于锋利了。
  在非主流都盛行的时代里,时墨也流过一年的斜刘海,只是没有其他人那么夸张,非要弄爆炸头,或者把眼睛遮住。
  他只是简单的头发往左偏了些。
  那个时代的他,简直把学校里的女生给迷得快疯了,整天顾离的耳边都能听见时墨的名字。
  那个时候她挺自豪的。
  并在心里暗笑,你们喜欢的男神将来会是她的丈夫。
  尽管这个丈夫对她并不满意,但是她可以学着做到他满意的地步为止。
  可是这一切从言曦转校过来时,就变了。
  她让顾离懂得了,什么叫有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赢了。
  现在的他,头发三七分,造型做得很是精致,青涩感已经完全褪去,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这是顾离跟时墨见面后,第一次正眼打量他。
  等着林姨把碗收下去后,时墨站起身“有什么事,去书房谈”
  顾离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中途时墨顿足,顾离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鼻子撞到这人的背上,疼得眼泪流。
  她再一次的怀疑时墨的身体是刚劲铁骨做的了。
  “你干嘛停下?”
  顾离摸着鼻子,带着鼻音的呵斥停在时墨的耳里,像是在撒娇。
  他侧身俯腰轻轻地扒开顾离的手,看着她略微有些红的鼻子,湛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本不该出现在他眼里的懊恼。
  “揉揉就好了”他的嗓音温柔能掐出水。
  顾离此刻是连同身心都震住了。
  这人真的是时墨吗?
  时墨从来不会这样的,她心烦意乱地推开他的手“我没事,你为什么突然停下?”
  顾离冷静之余,还不忘给自己松动的心再次套上枷锁,她不能重蹈覆辙了。
  喜欢时墨她会死的。
  时墨收回无处安放的手“我的手机忘拿了”
  闻言,顾离转身就想下去给他拿手机,但转身时,她忽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要给时墨拿手机?
  想到这一点,她迅速地把想要转身的动作,硬生生地改成朝着扶手后退一步。
  时墨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他从顾离的身侧下楼去拿了自己的手机,松雪香由浓至淡。
  时墨的书房放着很多的书,专业书的分量占整个书架的百分之90,顾离估摸着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
  书房里点着熏香,闻着使人心情平复开阔。
  时墨坐在桌后,顾离自觉地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直接切入正题“我想跟你再借个空房间用”
  时墨在桌上敲着的手指一滞,顾离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
  顾离:“什么为什么?”
  时墨眉眼间略微烦躁“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要说借?”
  全天下的夫妻有妻子跟丈夫借东西的事吗?
  顾离心想还真有。
  不被爱的人,有什么资格明目张胆地提要求?
  是人都有个通病,只有他爱,喜欢的人才能在他那里得到不一样的待遇,顾离在上一辈子也得到了时墨不一样的待遇,只是……是不被待见的待遇。
  全天下,时墨最讨厌的就是她了。
  某种程度来说,她也算是时墨的独一无二了。
  “时墨,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想要跟你离婚”
  “我目前没有钱搬出去,但是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赚到钱尽快从你这里搬出去的,到时候我会把在这里的吃食住行都折算成……”
  后面的话,顾离在时墨慑人的目光下,已经不敢开口了。
  在顾离的印象中,时墨不是个太过喜欢把怒气表现出来的人,他是真正的大家公子,举止时刻都矜贵着。
  可此刻,这个矜贵的人,眼睛泛红,拳头捏得咯吱响,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即使他再怎么拼命地抑制着自己,顾离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压抑着的伤心。
  他伤心?
  他为什么伤心?
  顾离想,该伤心的人不是应该是自己才对吗?
  前世她在宅子里等着他,盼着他,最后把命都丢了。
  她的脑海里永远都忘不掉他跟言曦共进晚餐的画面,忘不掉网上对他们两个人铺天盖地的祝福,她的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时墨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凭什么?”
  凭什么?
  两人隔着弥漫的香和书桌,时墨沉声说“为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初是你要结婚的,现在要离婚的也是你”
  顾离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地站起身朝着时墨鞠躬,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眼泪落在地上聚成了一朵花。
  “当初是我错了,浪费你的八年,是我错了”
  “真的对不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打破寂静的是时墨自嘲的笑声“顾离,你别想了,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死也不会”
  顾离心里没有多大触动,在她看来,时墨的这句话大概是在报复她。
  到时候言曦出现了,他说不定自己就同意了。
  顾离也不想跟他说下去了。
  两人不是夫妻,也算是一个宅子里长大的兄妹,尽管这个哥哥上一世杀了自己,但是顾离想通了,就当是她咎由自取吧!
  这一世,她提早把态度摆出来,以后免得他们再殃及无辜。
  时墨站起身,长腿一迈来到她身前,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不以为然“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时家的家训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的妻子”
  “我不会让你死,你不是一直想要当时太太吗?”
  时墨恍若在用着最恶毒的话诅咒着顾离“这个位置是你自己求来的,那就一直当下去,直到死!”
  顾离成功地做梦了,梦中,时墨的诅咒一直缠着她,一晚上吓醒了三次,最后顾离坐靠在床上,眼泪流了一夜。
  她哭了一夜,时墨的书房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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