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礼死死攥住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火,牙齿被他咬的咔咔响,一字一句道:“好,今晚我会回来。”
男人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挂断电话后,江砚礼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好在手机质量很好,只是手机屏幕被摔裂了。
摔完手机后,他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踹在自己的黑色豪车上,引的路过的行人纷纷侧头。
江砚礼稍稍冷静了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不顾形象的发疯。
冷静下来后,深深的挫败感席卷着他的内心。
江砚礼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站在原地调整好呼吸,捡起摔破的手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目光触及到一处,江砚礼身体有些僵硬。
副驾驶座位上的角落,一个银色的东西闪着细碎的光,他放轻呼吸,伸手将那个东西拿到面前。
是一枚钻戒。
江砚礼在婚礼当天亲手给方舒意带上去的。
方舒意很喜欢这枚戒指,当时去选婚戒的时候,她就舍不得摘下来,从店里带回了家,一路上,时不时就将手举到半空中观赏。
可现在被无情的丢弃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无人问津。
什么时候被丢弃的呢?是回门那次,还是出院那次,或者更早……
她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又知道些什么?
这些全都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那就是方舒意对他彻底失望了。
钻戒闪着的光刺到他的双眼,他眼眶泛起一阵酸涩。
江砚礼握紧双手,将那枚钻戒紧紧包裹在手心,钻石不平滑的边缘,深深陷在手心的肉里,心如刀绞。
在这十年里,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在这份感情里占据了主导地位。
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清醒的看着方舒意在他的温柔用心下逐渐沉沦,势在必得的同时,还有一股对方舒意的恨意。
他病态的认为,造成何皎皎死亡的始作俑者是方舒意,世界上的事情那有那么巧呢?
为什么偏偏那天把衣服给了皎皎,而且那个疯子竟然看也不看,就将人推了出去。
他甚至怀疑过这件事是方舒意故意为之,所以他在利用方舒意时才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他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事情来的本就突然,方舒意也是受害者,最好的朋友死了,她难道就不伤心,不痛苦吗?
还有这十年来,自己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在他被父亲打压否认时,是方舒意在身边鼓励他,说他已经很厉害了,千万不要放弃。
在他被所谓的父亲压的踹不过来气时,是方舒意抱着他,说愿意陪着他一起摆脱父亲的控制。
是每天夜里特地为他留的一盏灯,是在逢年过节,他感到孤独时,笑着对他说,愿意把父母给她爱分给他一半,自己也会永远陪着他。
是在所有人都逼他长大,连他都忘记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时,方舒意用行动坚定的表达,在她这里,他可以当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孩子。
江砚礼想,他应该继承了他亲爹骨子里的冷血,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忘记方舒意的好。
手心感到一阵刺痛,他微微松开手,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车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江砚礼鼻尖动了动,似乎又闻到了那天令人窒息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