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镇,巷子里乔婆婆家,深夜。
传来了一声哀嚎,就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乔婆婆的儿子扛着一个麻袋,眼睛一片通红,仿佛没有了理智,上了外面的马车,全然不顾自己倒在地上的母亲,就扬长而去了。
乔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泪,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 两行老泪滚落下来,悲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张着嘴不能说话“嗬,嗬。”
乔婆婆笨重的身子翻过门槛,勾着地上青砖的缝隙,一点点的往前爬着。
洛甘棠今晚睡的晚,因着得了几朵罕见的草药,正指挥着红衣少年在红泥的小炉子上,一点点的加热提纯。
红衣少年眼神一凛,转身从窗户上一跃而出,洛甘棠瞄了一眼,继续搅拌药液。
没过一会,红衣少年搀扶着衣衫破败的乔婆婆来了,洛甘棠忙上前招呼,“呀,婆婆你这是怎么了。”
一向将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乔婆婆,此刻手上满是擦伤,手指头都血肉模糊,她拒绝了上药,用手指着镇口的方向,“嗬......嗬......”
洛甘棠一看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扶住乔婆婆,脉一搭,就明了。
这是被下了哑药啊,谁能这么狠心。
乔婆婆泪水涟涟,指着街道上,用手比划着,着急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巧儿?”洛甘棠根据她比划的手势,猜测着。
乔婆婆连连点头,又指着外面的方向,做出拍打的动作。
“有人打了你,把巧儿抢走了?”霍方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姐姐,乔婆婆交给你,我出去看看。”霍方从门口化成一股红烟绝尘而去。
“来婆婆,先敷点药,有霍方在,巧儿一定好好的给您好好带回来的。”
乔婆婆心思根本不在上药上面,但是听了这句话,还是安稳的坐下,让洛甘棠给她灌下了一瓶的药水。
洛甘棠的药,自是非同寻常,乔婆婆嘶哑着边哭边说。
听了乔婆婆的哭诉,洛甘棠整个人都懵了。
她本来以为洛医师就是父亲的中的渣渣了,原来对比巧儿的爹,洛医师算是个好父亲了。
虽然送女儿到乡下,最起码还有个庄子的tຊ出产,还有个老仆照顾。
这乔山河,可是要把自己的才七岁的女儿作为炉鼎上供啊。
一家人本就和和睦睦的过着平淡的日子,可是乔山河无意救了一个修仙的人,得到一个机缘,入了一个名叫合欢谷的小门派。
修仙啊,这在老百姓眼里是多么神圣的一个词,乔婆婆和带着未满月孩子的媳妇,也满心欢喜的目送他出了青鸟镇。
这几年,乔山河陆陆续续往家里捎带不少钱财,街坊邻居都十分羡慕乔婆婆。
儿子有这么大的能耐,乔婆婆也是十分的满意。
人老都是精,乔山河一直往家带很多财物,具体的修炼自己说不出名堂来,乔婆婆就存了疑心。
前年乔山河回来,就一直打量着才刚刚满了五岁的巧儿,那眼神竟是像看打量什么物件一样的,还说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玉女之类的话,乔婆婆心里就直打嘀咕。
媳妇玲子没有心计,高高兴兴的跟着乔山河去了合欢谷。
五个月前,乔山河又回来了,带回来一箱的金子银子,说要将巧儿送去宗门也一起修炼,乔婆婆借口巧儿桃花癣,给推辞了。
不成想这几天乔山河又回来了,扬言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做什么玉女,圣女,乔婆婆心里的猜测证实了她的猜测。
乔婆婆不是本地人,年轻时也是闯荡过江湖的。
她三十多岁遇到了乔老爹,才在这青鸟镇落了脚。
她这段时间,看牢了巧儿,绝对不能让乔山河靠近,更不能让乔山河带走。
没想到这儿子丧心病狂的,给她下了药,伙同外人铁了心要把巧儿带走。
周围的邻居全都没有声息,她爬到巷口看到医馆亮着灯,才被发现。
“婆婆您宽宽心,霍方一定会把巧儿带回来的,放心吧。”说着递了,乔婆婆一低头趴睡着了。
安神丸见效了。
洛甘棠提起一把短剑,将一个法阵放在医馆内,快速的向着镇口奔跑去。
她刚刚接触修炼,灵力低,不足以御物飞行,只能凭借身体的力量。
出了镇子一路疾行,约莫十几里,洛甘棠越觉得不对劲,四周太静了,以往也深夜赶路过,绝对不会有这么死寂的静。
对,是死寂。
她将自己身上的挎包扣紧,手里的短剑横着,在月色下缓缓开口。
“阁下是谁?将我身边人诓走,意欲何为?”
四周依然死寂一片。
洛甘棠掩住口鼻,手里甩出一根长长的线,缓缓的甩动起来,像在空中画圆一样。
然后双脚加力,快速的弹跳着,手中的绳子依然轻盈的在空中跟随着。
绳子的那端,有个空的鱼鳔,缓缓的释放着淡淡的烟。
淡淡的烟在空气中蔓延着,随风飘了很远。
烟飘过的上空,管道的树下扑通扑通的栽倒下来十几个人。
果然。
洛甘棠站在风口,衣衫飘飘,眼神盯着前方。
“是我救错了人?”她缓缓的开口道,脸色很难看。
对面的魁梧的男子,低沉的笑笑,伸手摘下了银色的面具。
是那晚的中年男子。
“洛姑娘如何识出在下?”他啧啧两声,又摇了摇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用了我的药,”
他明了,这药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果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洛甘棠皱着眉头:“阁下,就是带走小姑娘的那个宗门?”
“放肆,敢跟宗主这么讲话!”他身后的侍卫娇斥出声。
侍卫的打扮确是女声,洛甘棠挑挑眉,没有说话。
“洛姑娘,在下金容,玄天宗现任宗主,我们玄天宗从不做那等鸡鸣狗盗之事。”中年男子,拱手行了一礼,平辈礼。
玄天宗,是服务于王室的。王室的一半江山都有玄天宗撑着。
怪不得他一身的刀枪伤。
“那你半夜守着这里做什么?”洛甘棠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洛姑娘且慢,某正是做洛姑娘愿意做的事情。”金容挡在洛甘棠前方,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说完“啪啪”拍了两下手。
一辆马车毫无声息的停在两人的身旁。
怪不得没有声息,原来车轮和马蹄都包了厚厚的布。
侍卫将厚厚的布帘拉开,里面横着躺了三个小童,其中一个正是巧儿,还有两个是男孩。